※高中生カラ松與八尾貓一松的故事
※色松無差
※カラ松第一人稱
※跟之前的八尾貓完全沒有關係
※嚴重OOC
※又稱少年カラ的煩惱((???
※作死插旗還債系列((?
誰知道我在打什麼呢……總之保證HE。
先放當初作死說要弄後續的圖↓
1.
名為一松的八尾貓說他能實現我任何願望,不過世界和平這種願望因為牽涉的範圍太廣也太偉大了他辦不到,因此我請他給我一些時間思考,這段時間他就住在我家。
當然,會要收養他並不全然是為了那個願望,就連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莽撞地就把一個人模人樣的妖怪帶回家。雖然爸爸媽媽應該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我很慶幸他們不在家。
回家後我們為了讓他穿衣服的事爭吵了一番,雖然同為男性,但我實在沒辦法對一個光溜溜的人在自己家裡晃視若無睹,即使一松只是個十歲小孩的型態也不行。但他大概是自由習慣了,對此十分不諒解,雖然接過我翻箱倒櫃找來小時候穿的衣服,但要他穿褲子的時候,我們只差沒把屋頂掀到隔壁的屋頂上。
最後我找了一件小時候穿的非常鬆垮的褲子他才終於勉強妥協。
我花了點時間歸類一松能實現的願望大概是什麼範圍。他說他只能夠影響個人或家庭,喜歡的人也愛上自己、討厭能夠的人消失、知道自己原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擁有特別的超能力,或者更簡單ㄧ些的,希望自己變得有錢。
「即使希望某個人復活、或者生出本來不存在的生命體,這些我都能實現。」
一松用平板到毫無情感起伏的語氣說著令人發寒的事,那雙金黃色的眼裡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我猜他或許已經為許多人實現過願望,所以對人們感到失望。
「代價呢?」我忍不住問。一松嚼著我路上給他買的小魚乾,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睛眨了眨,發出疑問的嗯聲。「許願一定要付出代價的吧?向神明祈求都要還願了。」
「喔……你說那個啊……」一松吞下嘴巴裡的食物,依然是那個讓人不舒服的語調。「不用喔。許願的代價是我的一條尾巴,除此之外願望實現之後你也不會記得我,願望會被合理化,好像一切都是自然發生的。」
他低頭又抓了一把小魚干到嘴巴裡,口齒不清地繼續說道:「雖然也有例外的時候,但那不重要……人都會有願望的,所以你趕快想好趕快跟我說,別浪費時間……等等你為什麼哭了啊!」
聽到他高起來的音調我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是濕的。說實話我從小就挺愛哭的,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件可恥的事。也大概是太習慣哭泣了,我才會掉淚掉的那麼理所當然,完全沒有自覺。
「不……我只是覺得八尾貓這樣很可憐而已。」我小心翼翼地解釋,至於為什麼要這樣提著嗓子、又在怕一松誤會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大清楚。「長出尾巴非常不容易吧?我們隨隨便便許個願望就會讓你的尾巴消失,而且不被記得……總覺得這麼做對你非常抱歉。」
一松沒有立刻回嘴,連咀嚼的動作都停下來了,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怕是尷尬癌又要發作,我只好硬個頭皮補上:「所以我決定要完成你的願望!告訴我想要什麼吧,可愛的little kitty!」
擺出在戲劇社學會的誇張姿勢和表情,不意外認識第一天的妖怪先生下一秒就冷冷回答:「我希望你去死。」
「欸欸?這麼無情?」
「算了吧,八尾貓沒辦法實現自己的願望的。所以快點想出你要許什麼願望。」
2.
說沒有願望是騙人的。身為獨生子的我從小就一直希望有個弟弟或妹妹,更別說我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可是有三個相差十幾歲的弟弟,每個都可愛得讓人升天。然而母親在生我的時候便差點過世,因此生完我之後就把子宮拿掉了。別人認為父母就可以完成的願望,對我來說卻永遠不可能實現。
但我認為讓別人付出代價實現自己的願望非常自私又不可取,因此我沒有告訴一松這件事。
「你的家人呢?」
看著習題發呆的時候,在我身後趴在地上看漫畫的一松突然開口問了我不大想回答的問題。
是啊,雖然我差幾個月就要成年了,完全不是需要照顧的年紀,但一個高中生住在那麼大一間公寓裡果然很奇怪。在一松的想法裡應該以為我家就和一班家庭一樣熱熱鬧鬧的,然而要不是放學的時候遇到他還把他帶回來了,我家今天仍會像平常那樣靜悄悄的。
「那個啊……」我看著課本上的塗鴉,慢吞吞地回答:「兩老之前在旅展上抽到兩人同行的旅遊券,前兩天留了張字條說兩週之後回來就失聯了。」
「……還真是奇葩的父母呢。」一松短暫的沉默後如此回答,而我也無法反駁。眼前習題對我這種不好學的人來說實在太過晦澀,拆開來每個字都會唸,合起來就成了外星語文。我最後放棄在一松面前裝乖,從書櫃上抽了幾本漫畫放在他旁邊讓他等等接著看,拎了衣服就去洗澡。
熱水沖刷過頭皮的同時也順便帶走了一些混亂的雜念,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把一隻妖怪帶回家了。雖說從小就偶爾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但我一直與他們保持距離。一松是第一個跟我建立對話的妖怪,我想不透為什麼會這麼隨便就讓見面不到一分鐘的妖怪進到自己的領域。
我想也可能是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漫畫或小黃書實在太無聊了。
接著我突然想起河堤邊裝著一松的紙箱上好像寫著收養的字樣,不知為何背脊突然發了陣毛。收養的意思應該是要讓一松一直待在家裡,但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爸爸媽媽回家之後看到家裡多了個人肯定會生氣的,況且我好像連確認一松有幾條尾巴都沒有。如果只是一般的貓妖,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麼意圖。
應該不會被吃掉吧?
遲來的危機感讓我根本沒辦法安心洗澡,肥皂隨便抹兩下沖了水就趕緊把身體弄乾穿上衣服偷偷看向房間。一松似乎還在裡面,我想了想家裡能當防身武器的東西有哪些,最後從廚房摸了把水果刀藏在背後才回去。
一松坐在我的書桌椅上,檯燈照得他那雙金黃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我說,你連這種題目都寫不出來,高中能畢業嗎?」
被一個外表只有國小五、六年級的小鬼這樣說實在不好受,雖然我覺得一松的年紀應該比我大幾十倍。
「應該還行吧?」我含糊地回答。他往我這兒瞅了瞅,將檯燈按熄之後跳下椅子伸了個懶腰。
「想殺我嗎。」明明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他突兀的發言讓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收在身後的水果刀。
「呃、不……」
「想殺我其實不用那麼麻煩,你只要跟我許願希望我消失就好了。」一松聳了聳肩,平淡的口吻卻讓我感到非常難過和懊惱。但我什麼都說不出口。
「那個……」
「別跟我說話,除非你打算許願。」
他說著打開我房間的落地窗走到陽台,化作一隻金色眼睛的黑貓,轉眼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我替他找的衣物孤拎拎弟躺在陽台的地上。
我想我果然惹他生氣了。雖然這也算是意料中的事,我總是無法達成任何人的期待。
3.
隔天早上我是被冷醒的。初冬的天氣就是這樣,開了暖氣太熱,不開到了凌晨又特別冷。
前一天晚上我沒有鎖窗戶,但一松看起來也沒有進來。雖然不抱太多希望,但我還是往外頭看了一眼。意外的是昨晚那隻黑貓正瑟縮在陽台的角落,整個身體蜷在一起,蓬鬆厚實的毛皮似乎也擋不住這種寒冷。
不過為什麼這麼冷也不願意進來啊是內的溫度好歹也比外面高啊!我沒多想就開了窗,結果等刺骨的冷風像針扎一般竄進睡衣裡讓我整個人立刻醒來才有點後悔應該先披一件外套的。
黑貓顯然也被開窗的聲音嚇醒了,一臉迷茫地看著我。這大概也是第一次我伸手抓貓的時候沒有被抓傷或咬傷,黑貓的毛摸上去幾乎是冰的,我把牠塞進懷裡衝回房間迅速關上窗戶,打著哆嗦把牠扔到還十分溫暖的被子裡。
「為什麼不進來啊?外面超冷的!」
進行著只要到了冬天就是每天早上必經的痛苦過程:以最快的速度脫掉睡衣並換上冷冰冰的制服,盡量縮短皮膚跟冷空氣接觸的時間。回頭的時候黑貓正從被子裡用那雙金色的眼睛打量著我,接著被子緩緩隆起,貓眼也變成了人類的眼睛,只不過還是那個醒目的顏色。
「我想你大概不希望我跟你呆在同個空間。畢竟我是妖怪。」
「啊……昨天的事非常抱歉……」我來不及多想就先開口了,但道了歉之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管怎樣自己把人帶回來卻又偷偷藏著水果刀接近就是對對方極度失禮的行為,怎麼解釋都只會越描越黑而已。
一松縮在被子裡搖搖頭,「無所謂,已經給你許願的權力我也不能收回。這不會影響的。所以不必道歉。」
他果然誤會了什麼,肯定以為我是怕他不讓我許願才道歉。說實在的我真的沒想到那麼多,只是看到他在外面睡覺很不忍心而已。
「我不是為了願望才道歉。你想進來我家的話隨時都能進來。畢竟我收養了你嘛?」
一松沒繼續搭話。直到我吃完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土司和牛奶他都沒離開我的床。
拎起書包背在肩上後,我問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學校。他從被子裡探出頭,那張平靜無波的臉終於露出困惑的神色,反問我:「為什麼要跟你去?」
「你在家可能會覺得無聊吧?變成貓的話可以混進校園,我們學校對流浪貓還算友善,不會驅趕。」
不出所料,一松搖頭拒絕了我的提議。於是我告訴他要出去的話記得幫我把窗戶帶上,不然下雨的話水會從陽台噴進房間。
走去學校的路上腦子裡不外乎都是一松的事。我覺得就像回到小時候偷偷養了隻小狗,想告訴炫耀又怕被大人發現。
小狗後來怎麼了我也不記得。當時我在橋底下幫牠搭了個窩,每天都會去找牠玩。後來被我朋友發現了,於是跟牠玩的人就變成了兩個。我那朋友確實滿值得信任的,但我可沒把握告訴他我撿到一隻妖怪貓會有什麼後果。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太想讓別人知道一松的事。
有人說幼年的孩子可以看得到妖怪或鬼魂,而我的狀況卻延續到現在。雖然並不是真正的陰陽眼,只不過是偶爾能看見,尤其是壓力大或生病的時候。但如果被妖怪發現有人類能看見他們的話總會招來各式各樣的麻煩,因此從小我就學會對他們視而不見。
還記得國中有一次發燒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結果有個外面飄來的女鬼一直騷擾我,在天花板上爬來爬去或者垂吊下來讓我看她外露的腦子,最後因為沒嚇到人而哭著爬走。
喔,不過那次我真的不是不理她,說真的我嚇到都快把心臟從嘴巴裡吐出來了。然而那時候我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要做其他反應。
除了那次之外我幾乎沒搭理過其他妖怪或鬼魂,也沒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看得到祂們的事。畢竟我父親甚至不相信鬼神的存在。
為什麼搭理一松呢?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妖怪了,不因為他頭上的貓耳朵,也不是因為那橘子紙箱上寫的字。妖怪身上都有股難以言喻的氣質,大概是像動畫裡會從魔王或主角要放大絕前身上冒出來的那種東西,我看不見,但嗅得到,就像狗能分辨不同人的氣味一樣。
以前遇見的妖怪聞起來都很怪異,有的像風乾的果皮,有的像通風不良的地下室。但一松聞起來像雨天過後的暖陽,算不上香,卻讓我覺得舒服。
「松野カラ松!」
老師的聲音讓我從思緒中清醒過來。班上同學的訕笑讓我覺得耳朵一瞬間充血發燙,急忙站起來向老師道歉。黑板上的習題依舊像由粉筆灰組成的毛線團,我一個字也回答不出來,撓撓後腦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細語。
然而我並不討厭這樣。
4.
下午我們班參加學生會的女孩們請我放學去幫忙搬桌椅,說是地下室太可怕了她們不敢去。我其實想拒絕的,雖然今天社團沒有我的事不去也沒關係,但一松還在家裡等我,太晚回去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可是就連婉拒的話我也說不出口,正一如往常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一條手臂突然勾在我肩膀上。
「地下室有什麼好怕的?燈全部打開就好啦。妳們只是不想搬東西而已吧?別鬧了,這傢伙跟我說好放學要去打球喔。」
熟悉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一瞬間我甚至以為這人是救世主。不過他當然不是,說著這段話的同時他的表情簡直就像路邊的地痞流氓一樣,幾個女生被他的氣勢嚇得立刻道歉跑走。
我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忍不住說:「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接弟弟沒時間陪我打球嗎?」
「幹嘛?吃醋喔?」おそ松嘿嘿笑著伸手就往我頭上一陣亂揉,早料到他打算做什麼,我也立刻往他肚子上進行反擊,就像平常一樣打鬧起來。
我知道這樣的時間不多了,おそ松比我大一屆,明年就會畢業。這傢伙來唸高中只是在盡他極少數有落實的義務完成國民教育而已,能順利升上三年級已經可以說是奇蹟,之後不是為了弟弟們好好找份工作就是從混混晉升為流氓,完全沒有升學的可能。不管怎樣,之後他大概就會和我成為兩個世界的人了。畢竟雖然是兒時玩伴,但自從我搬過家之後,我們只剩下來學校的時候會見面了。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看著其他同齡的學生還在笑鬧嬉戲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已然失去很多東西,而且還在不斷失去。
「說真的,カラ松,」兩人像幼獅玩耍似的扭打在我一個過肩摔把おそ松壓在地上後宣告結束。讓我把他拉起來的同時おそ松非常認真地對我說:「我弟弟超可愛的,今天要不要陪我去接他們?」
「……不了,今晚有事。」
「你爸媽不是不在家?」おそ松眨眨眼,接著露出了然的狡猾神色,「喔我知道了,女朋友?」
「啊啊,有的話就好了呢。」我推了他一把要他別胡說,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卻浮現一松的身影。
「好吧,看來你的卡拉嘛子girl還沒出現呢。」
「……閉嘴。」瞅了眼又拿我以前說過的蠢話損我的友人,我胡亂拿了個理由塘塞他:「我晚上打算做咖哩,放學要去買食材。」
「挖喔賢夫カラ松的咖哩,我也想吃!」
「好啊,明天幫你帶一份。」
「還有我弟弟的!」
「煩死了拿你那一份給你弟弟不行嗎!」
「啊啊カラ松你果然在吃醋對吧?」
如果說是的話他肯定會超困擾的吧。小時候我們感情好得像親生兄弟一樣,但自從我搬了家、而他三個年紀相差有點多的弟弟相續出生之後,漸漸地我們就越走越遠,說實在的到一個年紀之後我也知道就算是親兄弟再繼續撒嬌也很奇怪,所以我試著接受おそ松不再把我當弟弟看待的現實。
「我沒有吃醋。」
「啊啊好啦,可愛的カラ松弟弟,能幫我們家可愛的小朋友多帶一份咖哩嗎?」
「……一份夠嗎?」
「加我的總共三份!」おそ松十分不要臉的繼續加碼。
然而最後我的咖哩煮壞了。
完全可以想像おそ松那三個寶貝弟弟被辣到小臉脹紅的樣子,我默默地傳了訊息跟他說抱歉。他回給我一串憋屈大哭和打滾的貼圖,然後被我無視。
一松也是舔了一口臉便皺成一團了,咧咧罵罵說我的廚藝有夠糟。
想想放兩個禮拜等爸爸媽媽回來吃的話也不太好,我將那鍋地獄咖哩打包成幾份分送給附近的婆婆媽媽並買了些泡麵回來。
我的料理其實不常煮壞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煩意亂,不小心放了兩份辣椒粉下去才會釀成悲劇。
「或許你該許個擁有好廚藝的願望,這樣以後就算當小白臉也有一技之長可以讓人心甘情願包養你。」一松被辣得舌頭吐在外面,繼續對我生氣,身邊的怨氣彷彿要實化成黑霧了,我只能乾笑著回應會好好考慮一下。
大概是放棄學習又沒什麼特長,也沒有特別想趁年輕做的什麼大事,我比其他人多了那麼一些時間神遊四海。我開始思考為什麼八尾貓要讓人類許願,畢竟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實在太不合理了,雖然妖怪活得太久總會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但多半不會拿自己的修行開玩笑。
上網搜尋了八尾貓結果跳出一堆看不懂的中文網頁。想了大概兩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我只好問一松本人。
一松沒有回答,一雙慵懶的貓眼看著我。就這麼看著。那一瞬間我卻突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我希望一松能留在我家、成為我的家人。
5.
貫耳的雷聲穿過校園,也把又在放飛思緒的我強行打回現實。滂沱大雨接著便往學校外面傾倒,我和其他幾個同學傻楞楞地看著窗外幾秒才想起來要關窗戶。
糟透了,我沒帶傘。
那堂課一結束就有個人衝到我們班拉著在走廊上發呆的我問有沒有傘。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他立刻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大叫不想那麼早禿頭。
「淋雨是男人的浪漫。」我涼涼回他,然後被他拉拉扯扯的扔進雨裡,而我也沒打算讓他佔便宜,勾住他的脖子硬是把他一起扯到走廊外。結果還沒到放學我們兩個就已經濕透了,還被老師唸了一頓。
五點之後雨還是很大,整個天空黑得像夜晚一樣。就算身上已經濕透了我和おそ松仍然不想淋雨回家。我們就這樣呆呆站在最接近校門的騎樓下看著外頭一時半刻絕不可能停下來的雨,站了大概二十分鐘,校門都準備拉上了,突然有個矮小的人影從外頭急匆匆地跑進來,腳步有些不穩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滑稽。
不過等我看清楚對方是誰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一松不知道打哪弄來一套紫色小雨衣,撐著一把傘又拿著另一把跑向我們。腳步不穩就是因為那兩把傘對他的身高來說實在太長了,這樣拿著跑十分吃力。
「你怎麼跑來了?」我愣愣地問,一松抬起頭,眼睛變成了普通的深棕色。
「你早上好像沒帶傘,所以出來看看。」
我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那種無法言喻的感動彷彿心海翻起驚滔駭浪,直讓我有種跪在他面前痛哭的衝動。
不過おそ松一句話就把我拉回現實了。
「カラ松,這是誰啊?」
我張嘴啊了一聲,腦子被剛才的感動和現在的驚嚇轟炸得一片空白。我和おそ松之間沒什麼好隱瞞的,但就是到現在還偶爾看得見妖怪的事,在國小五、六年級之後我就沒再提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更別說突然告訴他這孩子是個妖怪到底會不會害了一松。おそ松一臉困惑地看著我,想了三秒之後表情卻變得異常驚恐。
「カラ松……你……該不會交不到女朋友就去拐小學生吧?」
「拐你妹啊!」
「你敢拐我弟我保證揍死你。」
「拜託チョロ松才幾歲!雙胞胎還只有幼稚園欸!」
「就是因為太可愛才怕被拐走啊!」
「你這樣講到底是想讓別人拐走你弟還是想保護他們啊!這個是我家親戚的小孩啦。」
我最後還是選擇欺騙おそ松。這讓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人渣。
おそ松長長地喔了一聲,目光轉向看著我們倆智障對話的一松,接著十分不要臉地直接開口問:「弟弟,能借我一把傘嗎?我今天也忘記帶傘出門了。」
「可以啊。」一松竟十分爽快地回答,一手一把傘遞給我們。おそ松接過之後丟下一句明天再還我便撐起傘跑走了。
我思考了一下,一松的高度不到我胸口,如果我撐傘的話即使有穿雨衣他大概也會被潑濕,但讓他撐的話我肯定只能跟在他後面淋雨。於是我蹲下去單手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我的右手臂上,左手打傘走進雨裡。
也不知道是一松的體重真的太輕還是我力氣本來就大,抱起來的時候我甚至感覺不太到他的重量。
暖陽的味道穿透雨水帶來的霉氣,薰得我腦子昏沉了那麼一瞬間。
他顯然嚇了好一大跳,帶著彆扭的語氣輕輕推拒著說:「放我下來,我有穿雨衣。」
「這麼大的雨還是會濕的。」
「以前我也經常淋濕……」
「那是以前啊,現在是我收養了你,所以不會讓你淋雨的。」
一松沒再回話,雨衣下一條尾巴悄悄纏上我的手臂。我想這是他目前釋出善意能做到的極限。
結果回到家時我的褲子還是濕透了,大腿以下的布料隨便包一條魚都能活三天三夜,鞋子裡更是能把蝌蚪養成青蛙。不過一松脫掉雨衣之後倒是挺乾燥的,我讓他先把衣褲扔洗衣機裡,自己則跑去沖了個澡。這種大冷天還淋雨真不是普通的折騰,熱水碰到腳趾過了好幾秒才有感覺。
等我洗完澡熱騰騰的走出來時,一松正好將我的書包裡所有東西一字擺開,原本應該已經濕透了的課本和鉛筆盒都已經被烘乾,另外還有幾本おそ松塞給我的小黃書、幾張沒有及格的考卷跟一封我壓根兒沒注意到的信。
說真的雖然我很感謝一松解決了我的一大困擾,不過這樣擅自翻動我所有物的行為還是讓我心生不滿。不過那封信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幾乎是撲上去把它拿起來看,原本以為是白色的信封近看才發現是淺淺的粉紅色,用一張稱得上可愛的愛心貼紙封住信口,娟秀的字跡屬名是給我的。
我腦子一熱差點歡呼出聲。看就知道這是一封等了十七年的情書啊!上天果然還是有眷顧我的!小心翼翼撕開貼紙慢慢將裡面的信紙拉出來打開,果然是一連串的真情告白!
「怎麼?有人告白?」一松湊過來看,身後的長尾巴晃了一晃,又問:「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不能辜負別人的心意啊?」
「不過這人跟你不同班,你認識?」
「不認識,不過只要需要我的話,我都會全力給對方我的愛。」
一松一條眉毛挑的老高,眼神一如平常充斥著對我的鄙視。
「只要需要你,你都能跟對方談戀愛?」
「嗯。有什麼不對嗎?」
「就算對方長得很醜?」
「我並不認為外表很重要。」
「內在也醜得要命?」
「總會有美好的地方。」
「就算對方是個男的?」
我愣了一下,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一松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得到我的答案,嘁了一聲從我身邊走開。
「算了,你高興就好。」
我想是我太遲鈍了,當下才沒發現這整段對話從頭到尾都是問題。
也沒發現一松身上的味道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6.
我想真正需要別人的是我才對。
跟我告白的是全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外號叫食人花的女孩,看信沒認出來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本名。她的肩膀足足有我的兩倍寬,我這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她旁邊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小鳥依人。憑良心講她的個性也十分糟糕,非常愛使喚人,而且不分時間場合,甚至會要求我翹課出去為她買可麗餅。如果沒在時間內回來她就會發飆,甚至在其他同學面前對我動粗。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為她掏心掏肺,只要她說的我都會盡可能做到最好。
我們只交往了四天就分手了。因為我沒把可麗餅送到她面前。
並不是故意不幫她買,實在是那個星期一中午雨下得太大,翻牆的時候還要注意不讓紙袋淋濕,結果腳滑了一下從學校圍牆上摔下來,左手和左腳都掛彩了,屁股也痛得要死,躺在地上幾分鐘才緩過來,但全身都是泥巴,而且濕得非常透徹。
然而她憤怒地大吼沒辦好事情就分手的時候我還是感到十分難過。連女朋友的要求都達不到,才會讓她認為不需要我了,因此將我捨棄。
整個下午我坐在座位上發呆,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顯得有些刺耳。明明之前都還能當作沒聽到,現在卻每個字都像針一樣紥在我的耳膜上。
我的父母並不是不愛我,生為獨生子女的優點就是能獨享父母所有的愛,因此我想得到的物質享受他們都會盡可能滿足我。但在一個雙薪家庭裡想要獨佔爸媽的時間是不可能的。我從國小三年級之後就是鑰匙兒童,每天放學只能面對空蕩蕩的家發呆。那年年初我們搬到幾條街外,學區一樣,但是是在校門相反的方向。年底的時候おそ松的第一個寶貝弟弟出生,於是我們放學後便很少一起玩,而父母也總是很晚回家,於是整個家經常就只有我一個人,日落之後總會感覺特別不安。
所以我變得依賴性非常重,會用任何方法討好身邊的人,好讓他們不輕易離開我。然而這樣的作法只是讓自己變成工具人而已,像是用完即丟的免洗餐具,感情在自己無能幫忙的時候便會破碎,有時還會換得一些不堪入耳的辱罵。
這也是我遲遲不對一松許願的部分原因。如果我不說出願望的話,他就必須一直待在我身邊。
雖然我自己也清楚父母回來是最後的期限,即使一松變成貓我也無法對他們說明怎麼會突然多一隻小寵物,更別說是一個人。
有個聲音在我腦子裡打轉,告訴我沒有人會需要我,更沒有人會愛我。一切都只是空泛的期待而已。
回到家時一松正縮在沙發上看我從小看到大的動畫,朝我喊歡迎回來,眼睛卻沒離開電視。我回了聲嗯把濕透了的鞋子和襪子脫掉,他這時才依依不捨地把臉從電視那邊轉向我。
「分手了嗎?」他開門見山問道。我點點頭,不太想說話,拿了疊舊報紙回房間墊在鞋子底下打開除濕機,然後躺在床上。
「你許願的話就能復合了。」一松站在房間門口說。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許願就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我並沒有特別想復合,因為那女孩並不是真心喜歡我才跟我交往。她要的只是一個能滿足她所有需求、包容她過分任性的機器人而已。我心裡也明白,但因為她「需要」我,所以我也盡我所能滿足她。
等我注意到自己是在遷怒一松時他已經離開房間了。雖然有點懊惱,但當下我根本沒有心力去跟他道歉。一個多禮拜的相處讓我明白如果現在跟他說話的話肯定又會接受到一連串冷嘲熱諷,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下來,我只知道我現在不想跟他人有任何爭執。
濕透了的制服讓我感到非常冷,我可笑地想著就這樣凍死也不錯。轉著毫無建設性的想法,我很快便在肢體與心靈的疲憊中失去意識。
7.
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我猛然從床上坐起,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夢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睡過一覺之後內心平靜很多,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洗澡整個人溼答答的在床上睡著了。然而我很快便發現自己正蓋著被子,身上穿著睡衣,乾爽得彷彿自己所經歷的都是一場夢一樣。
之前會睡在我被子上的黑貓此時卻不見蹤影。我一邊猜想自己夢遊去洗澡的可能性一邊又覺得下午的自己實在很幼稚。一松大概也看得出我很重視那段感情,所以才問我要不要利用願望來重修舊好,而我卻對他惡言相向。
客廳傳來電視嘈雜的聲音,昏暗的家裡只有沙發那一帶閃爍著燈光。我悄悄走過去,那隻黑貓正趴在沙發上睡覺。我將手伸到他身體底下將他抱進懷裡,溫熱的體溫立刻透過衣料傳了過來。被驚醒的一松瞠大一對金黃色的眼睛緊張地用力扭動一陣,發現是我之後便安分下來,臉側靠在我的胸口上。
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再像暖陽,像是外面那下了好幾天的傾盆大雨一樣,帶著酸酸的霉味。不知道為什麼這沒讓我感到討厭,而是難過。
「下午的事很抱歉,我說了很過分的話。」我抱著他坐下。一松抬頭看著我,在我懷裡變成平常那個不愛穿衣服、有著貓耳朵的小孩。
「其實還好。以前還發生過更過分的。」他瞇起眼,頭依然靠在我的肩膀上,蓬亂的頭髮和毛耳朵騷得我縮了縮脖子。
沉默了幾分鐘後,他才開口繼續說:「我曾經被小貨車撞到過。撞我的人下車看到我第一個反應是說:『真倒楣,偏偏撞上黑貓』,然後就走了。我幾個前主人也都因為我是黑貓而非常排斥讓我待在屋子裡,說我會帶來災厄。但許願的權力沒辦法收回,他們總是許下願望之後馬上把我趕走。所以如果你把分手的是怪在我身上我也不會難過。」
我沒想過這些事,一松說的話讓我打從心底感到悲傷。他是個好孩子,會幫我拿傘幫我曬課本蓋被子換衣服。我明白這些並不是他應該要做的事,但他總是這樣沉默地幫忙。想到這我就感到眼睛一陣酸澀,忍不住將他抱得更緊ㄧ些。
「我不想忘記你。」
一松沒有回應,伸手把我推開一些。
「冰箱裡有我做的一些東西,你餓的話就自己去熱。嫌棄也無所謂,要倒掉也無所謂……」
「不會嫌棄的,謝謝你。」我飛快打斷他即將開始的悲觀發言,將他放在沙發上到廚房把冰箱的食物加熱。
指尖殘留的體溫和觸感讓我原本凍傷的心又慢慢溫暖起來了。
不得不說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料理,但一松煮的確實很好吃。
隔天我一如既往地滑壘進校門,彷彿跟前女友的事都沒發生過。然而第一節下課おそ松卻跑來找我,這並不尋常,他大部分都會在第二節下課才到學校的。
「有件事我想了好幾天,覺得還是問你比較好。」他特地把我拉到比較少人經過的樓梯間,難得面有難色,讓我也忍不住凝重起來。「上禮拜四來學校接你的那個小孩不是親戚……是妖怪對吧?」
我愣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是要扯出笑容反問他在發什麼神經。可我沒有。他看我整個人愣住,皺起眉繼續問:「你這樣沒問題嗎?」
「他是實現別人願望的妖怪,只是因為我還沒許願才待在我身邊的。」
「……你讓他待在你家?」
「嗯,我爸媽這兩個禮拜出去玩了。」
おそ松沒再回話,我只好補充:「他跟我保證過許願不會從我這邊收取任何代價。這段時間也挺照顧我的。」
我接著問他為什麼會認為一松是妖怪,他竟回答我因為我小時候告訴過他我看得到這些東西,雖然已經很久沒跟他提起,但他猜測我現在可能還是會看到,而且如果親戚裡有這麼可愛的小孩的話,我第一時間肯定會找他炫耀的。
我無言以對。
「話說回來,他是什麼妖怪啊?」おそ松問我,聽到八尾貓的時候表情才完全放鬆下來。我猜他應該知道什麼,而事實也是如此。
「我聽我老媽家鄉的老人家說八尾貓之所以讓人許願是要成為九尾貓,人類許完願之後八尾貓會長出一條尾巴,但也會失去另一條尾巴,然後永遠待在這死胡同裡,直到有人許的願望是讓牠變成九尾貓,在這之後貓也會保那個人一生幸福美滿。」他聳聳肩,「不過也只是聽說而已,誰知道哪個地方是真的哪個地方是假的?你自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畢竟是妖怪。」
8.
我傻楞楞地看著門板上的月曆明天的格子裡寫著的內容。
時間過得太快,我忘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有多短,以往可是隨便笑笑鬧鬧就過去了。
一松依然縮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絲毫不打算理會我的糾結。
明天爸爸媽媽就要回來了,也就是說,除非找得到理由說服他們收養一松,不然我就必須許下願望讓他離開。
這樣的想法好像在趕他走一樣,而且真要說起來也是這樣沒錯。但我其實一點也不希望他離開。如果おそ松沒告訴我關於八尾貓的事,或許我會許下讓他成為我的家人這種極其自私的願望也說不定。但知道真相之後我根本沒辦法這麼做。一松說以前他也讓很多人許過願,我無法想像為了成為九尾貓,他到底將希望寄託在人類身上多少次,又失望過多少次。
然而我一點也不想就這樣放開他、甚至許完願之後就將他忘記。
我很思念剛認識時一松身上暖陽的味道,那個氣味給人一種充滿希望和幸福的感覺。然而現在外面掛著太陽,他身上雨水的味道卻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厚,有時甚至讓我以為家裡有什麼地方發霉發得跟人一樣高了。
我想是我害的。以前我不知道妖怪的味道會隨著情緒而改變,但一松的味道變化得太明顯了,即使表現出的態度都十分冷漠,我還是後知後覺的發現似乎從收到情書開始他就像放棄了什麼一樣。
「一松如果能許願的話、會是什麼願望呢?」我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問了十分愚蠢的問題。一松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只有眼睛轉向我。
「我應該說過我沒辦法實現自己的願望。」
「我是說如果。」
他把眼睛轉回去看電視,看起來完全不想搭理我無聊的問話。
「『如果』只是空想而無法實現的事。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在你爸媽到家前把願望許好讓我從這裡消失。」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總是知道一些我沒跟他提過的事。比方說我的學校在哪裡、出門忘記帶傘,又或者我失戀了,以及像現在這個,我應該沒告訴過他我爸媽什麼時候回家。
我的腦子突然抽了一下,接著開口又問:「一松,我以前跟你許過願嗎?」
回答我的是一陣沉默。
我想到一個願望能夠讓我不跟他分開,就是讓時間倒回我與他初識的那天。但這樣我會忘記他,所以真的會讓一切重來。這樣的話也能解釋為我實現願望的一松為什麼知道我那麼多事,而且如果現在的我想得到這種方法,之前的我一定也想得到。
「你想好你的願望了對吧?」一松終於把臉轉過來了,平淡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說吧。」
「我能知道我許過幾次願望了嗎?」
「……這是第一次。」
刺鼻的霉味讓我感到反胃,但我強忍住不要表現出來。他說的沒錯,我已經決定要向他許的願望了,我只是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對他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而已。
我不想再傷害他了。
「其實我很想許願要你成為我的家人、或者讓我們回到相遇的那天之類的願望。」我說話的同時,一松的貓耳聳了聳,幅度很小卻還是被我看見了。「不過我想這樣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公平,而且太自私了,所以決定不要這麼做比較好。」
一松的眼睛瞠大一些。
「我的願望是,我希望一松能成為九尾貓。」
那一刻,我看見一松從沙發上跳起來將我撲倒在地上,一切都像慢動作一樣深深烙印在我的腦子裡,掐著我的表情看起來很生氣,非常生氣,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剝。但最後他什麼都沒做,不發一語地從我身上離開。
而我自始至終都沒搞懂他生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我看見他的身形幻化成一隻大黑貓,四腳著地就和我差不多高度,身後搖晃著四條長尾巴。我想我應該是猜對了,一條尾巴一個願望,如果不是許成為九尾貓的願望的話一松不會長出另一條尾巴,反而只會失去現有的一條。
但是我許了這個願望,因此我看見缺少的五條尾巴逐漸成形,而一松身上的氣味也變得不太一樣。
他用大貓頭頂在我的胸口上,讓我撫摸他的頭和耳朵。
「我會忘記你嗎?」
「不會。」
「那就好。」
我沒忍住在他額頭上親吻一下。那雙巨大的金色貓眼看了看我,然後閉了起來。
不是雨後的暖陽,而是真正暖烘烘的、幸福的味道。
9.
我的記憶在此中斷,再睜開眼已是隔天早上。
一如平常的,一個人的早晨。
一松離開了,家裡乾淨無比沒有一絲半點妖怪的味道。但如他所說,我也沒有忘記他的事。說真的我也寧願自己忘記,看著餐桌上孤伶伶的牛奶和土司,我能感覺到來自胸口的空虛,連鬱悶都沒有了,就這麼空蕩蕩的。
還是不明白一松當時為什麼要生氣,但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我只能放棄思考這些,行屍走肉的去學校上課。
像平常依樣靠著神遊和在課本上的塗鴉度過了八堂在我耳朵裡聽起來都像外星語言的課,繼續任勞任怨當別人的免洗餐具,把閒言閒語當作耳邊風,過著看起來充實的高中生活。
直到我回家前都是「正常」的。
打開家門後一句習慣性的我回來了就這麼卡在嘴邊,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熟悉身影,滿腦子的疑問在那一瞬間結成了毛線球,梗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問我怎麼回家不打聲招呼,遂而順著我的目光看像沙發上的小孩,喔了一聲解釋道:「我們回家的路上碰到這個孩子,詳談之後我跟你爸爸決定收養他了。」
你們是在撿路邊的小貓嗎?我第一個反應是這樣,雖然他確實是小貓咪沒錯,但就這麼隨便決定收養一個小孩?這兩個人真的沒事嗎?
後來在兩個老人家七嘴八舌的解釋中我才大概猜到事情的原委。似乎是一松看準了他們回家的時間在路上製造巧遇攔截他們,騙他們自己是個黑戶流浪兒,說這段時間受到我很多照顧,很感謝他們把我生下並教育的很好什麼的,但因為不想給我們家添麻煩所以決定離開了。雖然不太相信一松會說出這種話,但看著爸媽感動到痛哭流涕的樣子,我想他可能對他們洗腦了還是怎樣……
鬧劇一樣的對話結束於母親的肺腑之言。她說她和父親也明白我一直很想要一個手足,也覺得沒生個弟弟或妹妹對我很抱歉,所以當他們遇見一松的時候就想,或許他就是上天給我的禮物也說不定。
おそ松說過如果成全八尾貓的心願,牠就會保許願的人一生幸福美滿。抱著一松搓揉他貓耳朵的時候,我忍不住想,傳說的這個部分確實沒有錯。
當然,據說活了三、四百年還精通三國語言的一松成為國小裡的學霸之後又是另一回事了。
END.(或許?)
‡‡‡‡很多廢話‡‡‡‡
卡了一陣子終於寫完了,覺得沒寫的很好非常抱歉(跪)刪了好多東西才壓到這個篇幅,感覺有力氣有時間的話會把之後的事情補一補。((別抱太大的期望,拜託
本來想畫條漫的,但手真的撐不太下去、再加上腦洞太大這畫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結束,最後想想還是用打字的比較保險。
非常感謝那時候幫忙集氣和轉發的小夥伴,現在的專題雖然忙碌但至少組員相處愉快,而且組長是病友不是廢物((褒意
這篇沒變成純兄弟向真的是萬幸,我打到中間的時候真的非常害怕國中的事重演……這篇結束的時候カラ松先生好像還沒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樣子喜歡一松的,所以才說有可能會寫後續……不過真的不要抱太多期望,我少說還有五篇稿子沒寫完打算棄坑的((乾
有什麼要講解的嗎……老實說這次我沒花太多腦細胞在鋪梗跟埋梗,唯一沒點明的應該是雖然最後面才說一松其實只剩四條尾巴,不過前面就已經提到カラ沒看過他露出尾巴的事了,最前面的那篇漫畫也沒有畫絕對不是某人偷懶(?)。可以說一松是半自願待在這個輪迴裡,期待著カラ松會做出不同的決定,或者就這樣下去直到剩下一條尾巴變成普通的貓咪。
喔還有,年齡區分→おそ松18歲,カラ松17歲,チョロ松8歲,十四松和トド松是雙胞胎5歲。一松大概350~380左右,但外表是12歲,被收養之後大概會降級從小四開始念吧。雖然カラ的作業他都能幫忙寫了……
另外,おそ松說的那個才是八尾貓真正的傳說版本。從上一篇的八尾貓開始就是我自己改的設定,這次也不例外。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找找濟南大學幾年前一個也叫八尾貓的畢業製作,那個動畫畫得真的很漂亮OwO//我也是看到那個動畫才知道八尾貓的故事。
對了,這個故事原本有三線結局,這篇第一個,第二個是一松用成為九尾貓之後的力量許了成為カラ松家人的願望,並且成為人類,第三個則是直接讓カラ松許了讓一松成為家人(變成人類)的願望。最後選這個大概是因為我想腦補虐的東西((這人
以上,感謝看到這邊的各位。((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