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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相殺系列(包含花與樹)F6系列的大亂鬥

F6+各種私設有

兄弟互毆有,粗口注意

依然存在著各種神祕OOC

※可能引起尷尬癌患者的不適

※文很長,兩萬字左右請謹慎食用

F6カラ一視角

真的搞不清楚誰是誰的話記得最後一點就夠了。不寫相愛相殺視角是因為之前已經寫夠多了,而且我不想讓這篇顯得太黑暗。這是個有點智障的四人穿越故事(整個人都穿到異世界的那種),跟之前一樣帶著一咪咪肉味卻連肉屑都沒有((

歡迎隨時從緊急出口離開((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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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二場巡迴演唱會結束之後一松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腦力或體力做任何事了。聽說他們每一場門票都在兩小時內搶購一空,結束之後還有歌迷在場外守著他們出去。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他們讓青梅竹馬トト子在最後一場登台獻唱,惹了多少新聞引來多少臆測他完全不想管,慶功宴也沒出席回家之後就把自己扔在床裡睡了三天三夜睡到其他兄弟都以為他死在房間了才回歸正常作息。

說是正常作息,也只是在第三天實在餓到不得不起來吃點東西然後洗個澡又窩回床上背之後要拍成電視劇的劇本和過兩天就要去錄音的歌詞而已。

他實在想不透他家那幾個花花公子怎麼有辦法在第二天就跑出去約會,還有那個カラ松也是第二天就跑來找他求愛,但他連前戲都還沒做完就睡死過去,カラ松大概也不大想奸屍就只能乖乖等他睡飽。

結果好不容易可以把慶功宴那炮補回來的時候,那個一直想做的白痴哥哥才發現保險套沒了。完全不想在做完累得半死還得去浴室善後的一松於是無視カラ松可憐兮兮的哀求把他踹出去買,自己則繼續窩在床上看小說。

嗯,劇本歌詞什麼的管他去死。反正其他人肯定也沒背,他決定繼續放他的假。チョロ子生氣就由她去,反正對五個人發脾氣跟對六個人發脾氣都一樣,現在的他要當人渣六胞胎的一員。

於是,事變就在カラ松回來之前發生了。

他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本來以為是カラ松回來的他闔起書準備接受餓犬撲貓的畫面時卻驚恐地發現進他房間的不是カラ松,而是另外兩個人。

那兩個人似乎沒發現他的存在,把門關上之後走在前面穿黑色皮衣的就把後面那人的口罩脫下來接吻。一松的腦子裡瞬間有大群草尼馬奔騰而過,接著迅速思考家裡的狀況。他的房間能用來防身的東西只有書桌上カラ松送的拆信刀,扣掉カラ松其他四個兄弟都出門了,晚上十點僕人也已經下班。如果這兩個人是大搖大擺從門口進來或是爬窗的話保全肯定會響才對,而且之前說過的,他們家隔音做的非常好,所以缺點就是他如果現在大喊管家過來,在管家聽到之前他可能已經被這兩個入侵者收拾掉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他從小就不怎麼愛打架,如果カラ松在的話還好,但他自己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對付兩個來路不明的傢伙。一松的精神瞬間進入比演唱會前後更糟糕的焦慮狀態,甚至很快就感覺到腸胃的絞痛,莫名開始思考等等能不能請對方給他一點時間寫遺書給カラ松還有其他四個兄弟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結束熱吻的兩人在看向床鋪的時候終於注意到床上的一松了,在一松內心大喊不妙的時候對方也雙雙愣住,先進房間的那人皺起粗曠的眉毛,開口問他:「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們房間?」

這裡是我房間啊!一松內心喊著,但最讓他驚恐的絕對不只這些。首先,後面那個原本戴口罩的傢伙在看到他的時候像是受到嚴重驚嚇,頭上居然迸出兩只耳朵,身後還有一條炸毛的貓尾巴。而且他怎麼看那人都跟前面這傢伙非常相像,根本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應該跟他們家一樣是多胞胎。可是當另一組多胞胎跟自己家的多胞胎長相和聲音都非常相像的時候,那種驚悚程度簡直要把他的魂魄嚇噴到宇宙外了。

「不好意思,我們是用鑰匙進來的,如果你只是隨便找間房間休息的話,現在離開我不會通知櫃台。」

貓耳朵男已經整個人躲在另一個人身後,看樣子跟他受到的驚嚇差不了多少。但他知道前面這個人絕對不好惹,看眼神就能明白,他家カラ松能不能跟對方打成平手都還是個問題。

「這裡……是我房間……」努力擠出一句話,一松覺得自己的喉嚨就像沙漠一樣乾燥,光是這幾個字就說得他聲帶都要裂開了。

前面那人的眼神黯了黯,這讓一松覺得整個背都在發涼。他不斷祈禱カラ松快點回來救他,然而一想到カラ松可能會為了救他被這兩個人殺掉……好吧後面那個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不管怎樣他都不想要カラ松受傷。

「要我請你出去嗎?」

不,應該出去的是你們。這句話一松怎樣都說不出來,接著他想起小時候有一次被帶去一個遊樂區拍廣告代言,結果其他兄弟玩瘋了跑得不見蹤影,留他一個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徬徨失措。後來是誰找到他的也不記得了,但那種無助的感覺他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尤其是被迫面對這樣離奇狀況的時候。

見他不說話,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大想繼續跟他講道理了,走上前來就抓住他的手往床下拖。就在他準備不顧形象放聲大叫的時候,門再次被拉開了,彷彿出門一個世紀的カラ松以救世主般的身影登場,開口就喊:「一松我回來了我們來做……

門旁邊的貓男彷彿受到更嚴重的驚嚇,連滾帶爬衝到角落縮了起來。而抓住一松的人也愣住了,看了看門口同樣傻眼的カラ松又回頭看了看一松,然後問:「雙胞胎?」

「雙你媽,放開我弟弟。」カラ松一個箭步衝上來就把抓住一松的人拉開,順勢將一松護在身後,沉著聲音問:「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呃嗯,我們是從櫃檯拿鑰匙進來的……」被拉開的人顯然也開始困惑,後退幾步到離貓男比較近的地方。「那個,我叫カラ松,這是我弟弟兼戀人一松。這裡是XX愛情旅館的201號房嗎?」

床上的一松覺得自己現在暈過去可能比較好。而且他認為角落垂著貓耳縮著尾巴的一松也這麼覺得。

……這裡是我家、不是愛情旅館。另外我叫カラ松,這是我弟弟,一松。」

冗長的沉默。

 

2.

他們花了點時間釐清事情的經過。簡而言之從異世界來的カラ松和一松本來是為了迴避其他兄弟才跑去愛情旅館過夜,不知道為什麼房間門打開之後卻連接到了另一個一松的房間,之後那扇門就變回普通的門,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稍微從震驚中恢復的一松將熱牛奶放在異世界的兩人面前,自己則坐在餐桌另一邊カラ松的身旁。

「所以你是說,你們兩個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擺明不相信的カラ松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另一隻一松的貓耳朵上,反觀另一個カラ松則死死盯著這邊一松的臉。貓化的一松被看得非常不自在,整個人瑟縮在椅子上顫抖,然而這邊的一松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在自己家、地主意識讓他沒那麼緊繃,但被人注目著仍然對他產生極大的壓力,這讓他開始思考要不要乾脆切換到工作模式,應對起來雖然假惺惺了些但好歹能正常交流。

他現在根本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啊!

「我們沒有那種能力啊!完全是意外!」

「但是那邊那個會變成貓,所以照你的說法你們應該是有什麼會特殊能力的異界人?」

「呃,那只是身體上的異常。我也只是能死而復生而已,並沒有穿越時空那麼方便的能力。」

一松覺得自己的腦子在發熱。什麼叫而已?死而復生這種事根本已經超越常理了,完全不是「而已」能涵蓋的範圍啊!

「所以你有死過?」

「滿多次的。」

「九十三次。」貓耳朵一松突然發話。他還是維持瑟縮在椅子上的姿勢,不過已經將牛奶拿到膝蓋上了。「你給我的次數沒有錯的話,加起來是九十三次。」

……到底怎樣才能死那麼多次?自殺嗎?」カラ松顯然也被這個數字震驚了。對面自稱不死的カラ松撓撓腦袋,有些無奈地笑著回答:「發生了很多事……再加上我自己運氣真的不太好,總會碰到一些正常人不會碰到的意外,經常從屋頂上摔下來什麼的……

「還有做些讓我忍不住動手殺人的事。」貓耳朵一松這麼說的時候渾身散發著與方才完全不同的黑暗氣息,彷彿下一秒不會死的カラ松就會被他插在牆壁上一樣。然而這邊的一松更茫然了,對自己喜歡的人痛下殺手這樣的事他實在無法想像,何況就算扣掉戀人這層關係,他們可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

「為什麼?」在思考之前一松就問出口了,在引起其他三個人目光之後他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最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只是覺得、殺死自己喜歡的人很難以理解而已……

「習慣了就好,反正這傢伙不會死。」

「為什麼要習慣殺死喜歡的人?如果有一天他沒復活呢?比如說他復活的額度是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就不會醒來了怎麼辦?」

貓耳朵一松沉默了,而一松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錯話,垂下眼睛長吐一口氣。雖然很對不起對面兩個人,但他覺得如果不在工作狀態上的話,失言或不知道如何回應的頻率實在太高了,對方肯定會覺得更不舒服。

「不會醒不來的。」對面的カラ松微笑著回答,「為了一松,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活過來。」

「啊……這樣啊……

來了,尷尬的沉默時間。突然就這樣終止話題也非常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家的カラ松沒替他打圓場。平常如果到這種時候カラ松應該會伸手摸摸他的頭要他冷靜一點的,悄悄抬眼看了看旁邊的傢伙,意料中的,カラ松的目光依然在對面一松的貓耳朵上流轉。

他哥哥要被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搶走了。然而他提不出任何比貓化更能吸引別人的地方,畢竟連他自己都很羨慕貓化這種特殊能力。他比對面的一松稍微有優勢的應該只有身材,他們這裡的六胞胎比對面的硬生生多了十幾公分,而且為了青年偶像的形象,他再怎麼懶也得乖乖照著經紀人的指示跑健身房。對面的一松看起來就是脂肪囤積率超高的那種,然而如果不是超重的話,那種肉敦敦的樣子倒也是有幾分可愛。

然而他發現對面的一松似乎也抱持著相似的想法,畢竟對面的カラ松從剛剛開始就沒把眼球從他身上扒開過,甚至還以一句「話說一松長得很帥呢」來打破沉默。

一松可以感覺到對面的一松發出更強烈的殺人氣息,然而不是針對他,而是對那個極端不會看氣氛說話的笨蛋。他甚至可以想像如果桌上有刀的話對方已經把自己的親哥哥戳成蜂窩了。

暗自嘆了一口氣之後,一松勾起職業性的微笑回應:「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們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想你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戀人身上。他有我所沒有的東西,我想那會是你愛他的原因。」

這句話是對兩個カラ松說的。然而不只是對面的カラ松很白目,他這邊的也不惶多讓,後面還補上一句:「是啊,貓耳朵也很可愛。」

那還真對不起我長不出來。一松腹緋著,看著對面的カラ松終於發現自己小命不保開始跟自家戀人賠不是,他想自己果然不會應付這種場合,真希望他睡一覺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只是個夢而已。穿越時空什麼的根本就不存在。

看著餐桌對面正在上演老公哄老婆回家戲碼的兩人,一松的腦子開始神遊。他們兩家的多胞胎雖然長得相像,可真要說的話,一松覺得他們這邊的臉蛋看起來還是比較帥。這完全不是他私心偏袒,任何有正常審美概念的人都會覺得對面的看起來頂多就是端正或好看,但他們家的可都是帥哥級的。

不過同一張臉看了二十幾年他自己也覺得審美觀被麻痺了,更何況這張臉還複製了六份。

等他回神的時候對面的一松正好與他四目交會。短暫的眼神交流後,對面的一松又看向他身邊的カラ松。然而他愚蠢的哥哥完全沒發現那個眼神是在暗示什麼,反而露出讓無數女孩為之瘋狂的惡質笑容問對方:「小貓咪這樣看我是想做什麼呢?」

「喂,能叫一松小貓咪的只有我。」

「沒有人說你能喊我小貓咪啊屎松!」

屎松是什麼?這樣喊自己的哥哥兼戀人真的好嗎?一松開始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對面的異界人是什麼構造,不過對面的カラ松看起來似乎也不介意這樣的愛稱,他想還是不要管太多比較好。

「在你的貓耳朵縮回去之前沒資格反駁別人叫你小貓咪喔。」カラ松那散發著雄性賀爾蒙的笑容並未退去,大概是對面一松被調戲之後臉紅驚恐的反應實在太稀奇了,他忍不住繼續逗弄。

嘛,也對。他平常就算被カラ松弄的心裡小鹿亂撞表情也沒什麼變化,要騷擾當然是反應激烈的比較好玩。撐著頭的一松繼續看另外三個人打嘴砲,雖然不至於想把他哥哥抓來胖揍一頓,不過還是偷偷期望著對方能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前幾天不是都還纏著自己嗎?怎麼跑出另一隻更可愛的一松就不要原本這隻了呢?雖然身為男人他也清楚比自己體型嬌小又會鬧脾氣撒嬌還自帶獸耳屬性的戀人吸引力有多高,不過那傢伙已經是別人的了啊。

發現自己的想法開始往非常黑暗的方向跑去,一松決定做些什麼轉移注意力。

 

3.

倒了杯冰牛奶靠在流理臺邊一點一點喝下,然後看著冰箱上磁鐵貼著的備忘錄發呆。

磁鐵是用他們六胞胎小時候的合照做成的,貼在冰箱上十幾年了,是爸爸幫他們蓋了這間別墅之後從舊家帶過來的東西之一。他們家的家規裡有一條是六胞胎少了一個就不完整,因此必須互相幫忙,不管吵架吵得多兇最後都必須想辦法和解,而長子おそ松就被指名作為這條家規的實行者。直到現在這個規定都牢牢繫在每個兄弟心裡,おそ松的個性變得比小時候圓滑很多,也成為凝聚他們最大的力量。

如果剛剛那個狀況おそ松在場的話肯定會直接表明要カラ松轉頭看看自己的戀人,然而現在誰都不在,何況一松從小就不是個會主動討糖吃的孩子,講白一點就是悶騷,剛才那是他最不會應付的狀況了,工作狀態能做的事可不包括教訓自己的笨蛋戀人。

他知道カラ松肯定不認為那樣調戲對面的一松有何不可,如果為了這種事鬧下去絕對會吵架,兩、三天都不會有人讓步。在カラ松沒有罪惡感的情況下冷戰而對面的小貓咪又沒回家的話,一松敢肯定接下來會上演他家カラ松去對面搶別人戀人這種狗血劇情,大概還會大言不慚地說反正都是一松又沒關係。

所以現在他必須先冷靜下來思考如何讓カラ松知道他很不爽的同時又不會引發雙方的爭執。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是以會分手為前提在跟カラ松交往的,但他不可能坐以待斃、毫不反抗就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二哥拱手讓人,即使他知道對面的一松不可能接受這個白癡等級相同但又不是自己親哥哥的カラ松。

廚房的門被打開,接近自己的腳步聲讓一松立刻收拾思緒抬起頭,有些意外走進來的是另一個一松。他看看對方手上的空杯子,問:「要再一杯嗎?」

「嗯……冰的就好。」

一松接過杯子又到了一杯牛奶,然而貓耳朵一松接過來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靠在離他一步遠的流理臺邊啜飲。一松猜想他可能有什麼事想講,因此沒有趕他走,繼續看著磁鐵發呆。

大概沉默了兩分鐘左右,貓耳朵一松才開口說:「你剛剛應該要生氣的。」

「我是有點生氣沒錯,但說出來只會讓場面變得更尷尬。」一松平淡回應,「而且他真的對你挺有興趣的,很少看他在工作場合之外對第一次見到的人露出那種表情。」

貓耳朵一松眨眨眼,「你不覺得自己對他太好了嗎?他讓我覺得你喜歡他喜歡到離不開他,所以勾搭別人勾搭得心安理得,好像完全不怕失去你一樣。」

「這是事實沒錯。」

「你沒跟他鬧過脾氣嗎?」

「有啊,但也只是不跟他說話而已。過兩天他來道歉就和解了。」一松無奈地看向身邊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他不是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要他像對方那樣對カラ松口出惡言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再這麼下去會把カラ松寵成一個渣男,但他又不是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真做不出來啊。「我覺得讓カラ松哥哥跟我在一起已經很委屈他了,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彎的。所以如果只是這點小事的話我可以當作不介意,太胡來的話……你知道我們娛樂圈挺亂的,他隨便就能因為對我感到煩躁而跑去找別人。」

「然後他知道無論如何你都會原諒他,所以出去亂搞之後再回來找你和解,這樣你也能接受?」

一松沒有回答。但他們都知道答案是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讓他知道失去你是怎樣的感覺,趁他還在乎你的時候。」貓耳朵一松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了,看著自己杯子裡的牛奶說。「至少屎松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一直看著我的。」

……可以問你做了什麼嗎?」

「自殺。第一次的時候差一點死掉,之後都被他阻止了。」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能讓對方留下心靈創傷之後只會看著自己的方式。不過顯然也不適用於他身上。「這我做不出來啊……

「嘛……因為你是明星嘛?」

「不,粉絲或看好戲的人怎麼想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但如果我的死會成為其他兄弟和爸爸媽媽一輩子的傷痛的話,我寧願承受痛苦好好活著。」一松解釋,「雖然確實是個好方法,但我心領了。我不想讓身邊的人難過,何況這樣做只會毀了カラ松哥哥。他如果知道我是因他而死的話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只是個提議而已。」貓耳朵一松聳聳肩,「我會做到這麼偏激是我自己有問題,這我也知道。你只要讓他明白沒有你的話會有多難受就好了,比如說從他眼前消失個幾天之類的。至少得嚇嚇他。」

「這也不行啊,丟下工作不管的話行程會被打亂……我能做的最多只有不理他而已。」

貓耳朵一松擺出不予置評的表情,端著杯子就往外走。一松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的人卻停在廚房的門口,接著回頭對他露出一個看起來邪惡得有些可愛的表情。

「喂,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的世界放鬆幾天?」

 

4.

兩個カラ松覺得這一定是上天對他們開的大玩笑。

這幢別墅的廚房只有一個出入口,那個門連接著他們所在的餐廳,也就是說無論誰進出廚房他們都會知道。由於不是用餐時間,廚房的門是關起來的,從貓耳朵一松進去之後那門就再也沒被開啟過。然而兩隻一松進去相談的時間實在太久了點,久到他們都覺得不太對勁,於是一起跑進去看看兩隻小貓是不是被沖進洗碗槽裡了。

結果廚房裡面連根貓毛都沒有。他們翻遍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那兩隻貓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都找不到。

不會死的カラ松很快就聯想到有可能廚房的門變成了異世界的通道讓他們兩個回到原本的世界、又或者去了其他世界。然而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要去另一邊的只有貓耳朵一松,沒道理連這邊的一松也跟著消失啊!

カラ松們看著空蕩蕩的廚房,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空蕩蕩的了。讓A型人發瘋的方式就是讓他們找不到重要的東西,カラ松終於能理解為什麼其他人會這樣說了。然而想想如果自家的戀人憑空消失,就算不是A型的人應該也會抓狂才對。

然而他發現旁邊不會死的カラ松看起來不只焦慮,甚至到了恐慌的程度,不斷在廚房裡來回踱步,捂著嘴努力思考著他們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的方法。雖然知道不是問私人問題的時候,但カラ松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那讓自己更加焦躁的踱步聲。

「其實我覺得他們如果是一起走的話應該不需要太擔心才對。畢竟都是大人了……

「不,你不懂……你們家的一松可能沒問題,但我家的沒有我的話會死。」

……蛤?你會不會太自戀了點?」

「不是、你誤會了。」對面的カラ松停下腳步,眉毛幾乎揪成一團了,努力組織言語認真無比地道:「我家的一松本來就很自卑,但每隔一段時間會突然極度厭惡自己,是那種、厭惡到會殺死自己的程度。能阻止他的只有我,因為我不會死、能夠代替他承受死亡直到他好轉……所以如果他發作的時候我不在身邊的話……你不懂那種……明明百般呵護的花卻突然在自己手中粉碎的那種感覺……

カラ松在另一個自己的臉上看到痛苦和不捨。他沒有過對方的經歷,所以無法說感同身受。但如果他的一松突然消失,而且永遠回不來的話……

不,確實已經突然消失了,而且他們不知道那個通往異世界的出入口什麼時候才會再打開。就算打開了會不會通往找到那兩個人的地方都還不曉得。要是一松就這麼回不來……

可是以一松的智商應該也會想到這種狀況才對,不可能這麼貿然離開。他家的一松是連自殺都會因為兄弟們的關係而選擇放棄的溫柔孩子,為了其他人總會把事情做得很好,而且比任何粉絲甚至任何人都還喜歡他,所以絕對不會做出讓他或家人難過的事。

他甚至沒有想過一松會離開他。

「那傢伙……該不會想自己回去在我無法阻止的情況下自殺吧……

旁邊的另一個カラ松已經陷入極度恐慌之中,用力搓揉自己的臉似乎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幾秒後又突然抬起頭對他說:「我出去抽根菸沉澱一下。你要嗎?」

「我不能抽,唱歌聲音會被影響。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外面。」

他們在別墅的門口陷入沉默。カラ松看著另一個カラ松蹲在地上連抽了三支菸,徐徐上升的煙霧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慘白。他還是想不透一松去另一個世界的契機,然而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另一個傢伙在啜泣。

老實說他完全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而且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突然掉眼淚還越哭越大聲什麼的他可從來沒遇過。他能理解對方害怕失去戀人的感覺,但就這麼哭出來他真覺得太小題大作了。

「我曾經傷害過一松……讓他以為我討厭他……所以他自殺了,昏迷兩個月才醒……」不知道為什麼另一個カラ松就開始講起故事了。「後來為了逼我說出討厭他這句話又殺了我很多次……目的是讓我不要為了他的死感到難過……

「你不會生氣嗎?」

「比起死亡,失去一松更讓我恐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定些,語氣卻仍帶著哽咽。「他昏迷的兩個月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當時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出事的那天我在他身邊一定能夠阻止他,而且我的確有過阻止他的機會。但我什麼都沒做,所以上天給我的懲罰就是讓他沒有死成也不算活著。」

「可是自殺是他的選擇吧?你這樣自責也太……

「如果有一天你對你家一松發了頓脾氣,他哭著希望你能拉他一把的時候你選擇走開,然後當天晚上醫院打電話告訴你在海邊發現他的遺體。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我相信你不可能像現在說得那麼輕鬆。」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可能對他發脾氣啊。」

「但你難道都沒發現剛剛你在逗弄我家小貓的時候你弟弟看起來很痛苦很難過嗎?還是你認為這點小事他不會在意?」

カラ松噤了聲不再反駁。他當然知道一松總是為了顧全大局而把大部分的不滿自行吸收,但時間久了他也就習慣成自然,不是沒看見而是當作沒看見。他的心底是真心認為一松能夠自我排解這些負面情緒,因此就算不用多花心思討好那傢伙也不會有事。

重點是,他知道一松喜歡他喜歡到無藥可救,為了這段感情可以犧牲一切,所以只是忍受他這些出格的行為一錠沒問題……

不管怎麼解釋カラ松都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人渣。在這之前一松肯定也對他的行為有諸多不滿,只是他沒注意到,一松也沒說。他本來就覺得同為男性一松不會有太多這類小心思,所以看到另一隻一松的反應比自己家的還有趣就忍不住把注意力全放對方身上了。當然他可以說一松為這種事生氣實在太小心眼,但反過來想如果一松發現對面的カラ松比他細心溫柔進而黏過去的話,他肯定也會掀翻醋罈子的。

如果因為剛剛的事生氣,就能解釋為什麼一松會跟著另一隻小貓咪離開了。

「那傢伙總是這樣面無表情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啊……」煩躁地用力揉亂自己的頭髮,カラ松忍不住抱怨起來,「只有在工作狀態上才看得到他笑,平常什麼都得靠感覺猜他的情緒……

「一松在交往之前殺了我四十幾次,對我說的也都是攻擊性的話,搞到最後到我都以為他討厭我了。」蹲在地上的カラ松把菸捻熄,看他的眼神帶著鄙視。「要說的話我覺得你家的狀況比我家的還好處理。但我也不可能因此變心。」

「嘛……因為你家那隻有貓耳又渾身散發著需要別人關心的氣息嘛……

……你知道我直到現在還是會因為我家一松說出情緒化的字眼而揍他嗎?」語帶威脅,終於成功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カラ松乖乖閉上嘴了。

 

5.

「這個是前幾天演唱會開場前在後台拍的。」一松將手機拿給擠在自己面前的四個人,引起一陣陣興奮的呼聲。「隨意翻沒關係,大部分都是我們兄弟的照片而已。」

「好厲害……你們從小就是明星?」トド松的語氣帶著欽羨,而一松則點點頭回答:「小時候破壞力太強了爸爸受不了,所以用了點人脈把我們送去當童星。你們應該理解的,打著六胞胎的名號總是很引人注目,而且小時候除了我跟十四松比較怕生,其他人的表現都很好。」

「等等……這麼說的話,你們家本身就很有錢嗎?」おそ松很快就掐到關鍵字了,一雙眼睛雪亮亮地看著一松,後者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深知他劣根性的チョロ松立刻大罵:「你又想從別的世界的兄弟身上搜刮財物了對吧!」

「那個、其實沒關係……」一松愣愣地看著這跟自己家裡頗為相似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是其他世界的六胞胎,他仍能一眼分辨出誰是誰。然而他實在無法對著這裡的おそ松或チョロ松喊哥哥,內心總有種違和感排斥著。

おそ松不理會抓著自己領子的チョロ松,回頭看著一松興奮地追問:「所以真的很有錢嗎?」

「算是吧……我爸爸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就是爸爸特別為我們買地蓋的。」

眼前的四個人大大倒吸一口氣,全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而習慣性縮在角落的另一個一松則將目光焦聚放遠,一松猜測他可能是想放空來逃避接受這完全不平等的家庭背景。

「這樣你們根本不用那麼努力工作吧……

「我們確實想休息的時候就會推掉工作沒錯,跟其他同行相比算很輕鬆了。」雖然大部分時間主張不工作的都是おそ松哥哥。「我想我的兄弟應該都很喜歡這樣的工作吧,能夠受歡迎又能展現自己的專長之類的。」

「那你呢?」おそ松突然問,其他人都是一愣,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然而一松聽得很明白,心裡小小佩服這個世界的長子也跟他大哥一樣。

「我雖然不喜歡被注目,但只要跟他們在一起其實怎樣都好。」

「果然啊……跟我家一松一樣害怕寂寞呢。」

「欸?」

兩個一松同時發出短促的音節,毫無意外把其他人逗樂了,十四松立刻撲到角落的一松身上磨磨蹭蹭,トド松則順手將手機還給一松。打打鬧鬧好一陣子終於有人發現時間已經將近一點了,於是在隔壁房間幫一松鋪了床。當然,一松隔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全身痠痛,回憶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幾乎沒在地板上睡過覺。

另一個世界的媽媽也跟自己家的差不多,肆無忌憚地寵著這六個逆子。看到異世界來的一松沒表示太多驚訝,對神祕事變的接受能力跟六胞胎一樣好,還問他大概要住多久、需不需要幫他買衣服之類的。

這邊的六胞胎生活比他們還要糜爛,雖然連續睡了三天的他沒資格說什麼,不過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尼特族還真是讓他長見識了,要等著跟他們吃早餐一松真心覺得痛苦,幸好這個家原本的一松也挺早就起來了,幫他弄了一些吃的等其他人醒來之後再當早午餐。

在餐桌邊上坐定之後其他人還笑說突然看到他有些不習慣,想說怎麼好像有個兄弟怪怪的。

日式早餐一松吃得有些不習慣,印象中只有出外景到其他縣市住飯店的時候才有這種機會。等其他人吃得差不多之後,他忍不住問:「你們不擔心你們家カラ松會回不來嗎?」

「不會啊。」おそ松回答得倒是挺迅速的。

「可是我們也不確定那個門什麼時候會再開喔?」

「沒關係啦,那傢伙去哪裡適應力都超強的。」おそ松哼哼唧唧,看起來確實不擔心。不只他,其他人看起來也完全不為自己兄弟在異世界迷路而著急。然而一松可不認為這是好事。他想如果那個カラ松知道自己的兄弟(其中一個還是戀人)對自己失蹤是這種態度肯定會很難過的。

「而且一松在這裡的話,他拚上自己的命也會想辦法回來的。」おそ松抓抓自己剛睡醒散亂著的頭髮,嘿嘿笑著補充。

チョロ松見大家都差不多清醒了就開始催促他們收拾碗盤。一松沒再追問,之後另一個一松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為流浪貓順便買他的衣服,他很快就答應了,卻在自己身上穿著居家服又沒帶鞋子的問題上蘑菇了很久。

由於身高實在差太多,上衣就算了,這邊六胞胎的褲子沒有人能借他穿。六個人凝重了很久之後,一松嘆了口氣,放棄在這種問題上糾結。「就借一件長的牛仔褲吧。把褲管捲一點起來應該就看不太出來了。」

「不會不好看嗎?」平常有捲褲管習慣的トド松自然知道如果捲太高風險也跟著高起來,然而一松只是給他一個心死到淡漠的表情回答:「不會。我對自己的臉有信心。」

「靠這也太狠了!不是肋骨痛是心很痛啊!都噴血了!」

「雖然是實話但聽起來超諷刺的!」

「比カラ松哥哥還可怕的人出現了!一本正經地攻擊人啊!」

「人帥真好呢……而且還有錢!高富帥!」

一松看著眼前突然崩潰的四個人,又轉頭去看旁邊開始在翻衣櫃的另一隻一松,後者撈出一條有點閃亮過頭感覺只有在舞台上才會出現的亮片長褲又扔到一邊之後注意到他的視線,應道:「別在意,他們沒有惡意,只是在社會倒三角底層過太久了有點憤世嫉俗而已。」

一松突然覺得,或許真的是他的兄弟對他太過忍讓了,平常這種程度的炸彈不會造成那麼激烈的反應的,おそ松哥哥還會跟他說「哈哈那當然我們六胞胎都是帥哥呢」之類的話跟著他一起瞎鬧。當然也可能是早就習慣他這個性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麻木了。

發現他對這樣的胡鬧完全沒有反應,四個人看向一松,然後紛紛安靜下來。房間一瞬間只剩下另一個一松那邊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一松顯然也被突如其來沉默嚇了一跳,眨眨眼問他們:「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那個,是不是我們鬧得太過分生氣了啊?」チョロ松小心翼翼地問道。一松聽了立刻搖頭,解釋道:「我本來就表情少,沒有不高興。」

「總覺得剛剛不太一樣啊……」おそ松嘀咕,「有什麼事最好說出來喔。」

一松輕輕打了個激靈。他想おそ松果然還是會擔心他們家失蹤的カラ松,而且可能認為他知道把那傢伙弄回來的方法。畢竟那個カラ松才是他們的親兄弟,再怎麼對他照顧,對他們而言自己終究只是個異世界的外人而已,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突然想到今天經紀人發現我不見了應該會很生氣……今天好像是要去錄音室的。」

他有點想家了。

 

6.

チョロ子覺得這是她接手這六個大麻煩以來最想殺人的一次。她和其他四個人看著眼前的兩個カラ松,思索著應該先掐死哪一個。

「カラ松。」

「是!」兩個カラ松被她的眼神嚇得同時叫出比起回應更像哀嚎的聲音。

「矮的那個。」

「呃……是的?」

「會不會唱歌?」チョロ子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冰冷得像機器一樣,但聽在其他人耳朵裡更像殺人機器。「現在隨便唱一段,你們五個給我聽著。」

カラ松拍拍旁邊一臉錯愕到說不出話來的另一個カラ松,面帶同情,後者則回給他一個快哭出來的表情,糾結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在チョロ子更加兇狠的眼神中開口唱了六胞胎之歌。不過才唱完前兩句眼前幾個人就開始憋笑了,等他唱完根本就是放聲大笑,那個跟自己家大哥一樣白目的紅毛還不要命地拍拍チョロ子的肩膀問:「欸大姊,我喜歡這首歌,把它收錄在我們這次的專輯好不好?」

「收個頭!我叫你們聽他唱的聲音可不可以代替一松上場!認真一點!」

「那當然不可能啊,他聲音雖然很好唱腔我也挺喜歡的,但這傢伙有抽菸吧?而且要到一松那種等級起碼也要練幾個月,這兩天上場根本不可能。」おそ松嘿嘿笑著放開チョロ子的肩膀閃躲她揍過來的拳頭。

「幾個月還是密集訓練的結果啊,別忘了一松哥哥從小就很愛唱,我們之中應該只有カラ松哥哥的唱功能跟他比了。」トド松涼涼補刀。

「チョロ子姊姊太小看一松哥哥了呢。」

「我說你們,再講下去チョロ子姊就要殺人囉。」チョロ松適時打斷幾個兄弟的自殺行為,接著看向自己家的二哥,瞇起眼睛語氣裡帶著殺意。「既然人是你搞丟的,一松的部分就由你代勞了。」

「蛤?你在開什麼玩笑?一松是自己跑掉的怎麼又怪到我身上?」カラ松也不開心。戀人不顧一切地離家出走跑去異世界已經夠讓他心煩了,兄弟聽完他跟另外一個カラ松解釋來龍去脈之後還統一把矛頭指向他。

「我可不認為一松那傢伙會輕易離開我們。除非你跟我說另一個世界的一松綁架了我弟弟,不然很明顯的肯定又是你惹他不開心才跑的不是嗎?」チョロ松一邊說著,揮開おそ松要制止他的手,眼鏡下的雙瞳燃燒著隨時準備跟カラ松打起來的決心。

チョロ子翻了個白眼,開始往旁邊退開。カラ松知道チョロ松的個性,開始跟他針鋒相對就表示這人已經被惹毛了,這時候如果態度軟下來這傢伙只會更煩而已。扯了扯嘴角,他拉起袖子問:「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不管怎樣一松就是不見了,今天我可以代唱他的部分,但當初要求錄音絕不造假的也是你,那麼多年來我們都尊重這個規則絕對不幫其他人配音或唱歌。這樣你也同意?」

「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絕不造假。之前的小事情我都算了,你他媽今天把人搞丟了還是丟到異世界去找都找不到,現在又想把責任推卸給我,不然你想一個比代唱更好的方法啊?」

おそ松有些無奈地看著兩頭已經在互相叫囂嘶吼的獅子,在カラ松接話之前伸手就把他推離チョロ松遠一點,另一隻手則抓住チョロ松又想揮開他的手,好聲好氣地道:「好了別吵了。你們再吵一松還是不會回來……

「おそ松,少管閒事。」

「這傢伙平常就跟脫韁野馬一樣,今天不教訓他我嚥不下這口氣。」

おそ松眉頭一挑,放開チョロ松就往カラ松的臉上揍一拳,力氣不大但正好讓他猝不及防退了幾步,接著轉頭又往傻眼的チョロ松肚子來一記。在另一個カラ松完全驚嚇過度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時候磨磨發燙的拳頭,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好啊,想武力解決的話先把我打趴再說,否則現在立刻道歉和解。」

カラ松和チョロ松各自抹了把被揍的地方看著他們居高臨下的長男,幾秒之後カラ松便開口道:「抱歉,是我把他氣走了。」

「我話也說重了點。」チョロ松跟著軟下態度,「但一松的部分、還是要你幫忙。」

「我知道。」

看兩個弟弟還算是尊重自己的地位,おそ松得意地再次咧嘴露出平時王子般爽朗的笑容。當然這不是打輸或打贏的問題,而是一種制約。おそ松平常就是放任弟弟們胡鬧或乾脆跟著一起闖禍,可一但出事了他就是長子,是狼王,就是カラ松也得聽他的話。這是他們家的家規,是父母從小賦予他的權力和責任。更別說就算カラ松跟チョロ松一起上也不見得打得過他。

「那另一個カラ松也跟我們去吧。」他轉頭說道,被點名的カラ松還沒從剛剛的錯愕中回神,蛤了一聲代表自己的困惑。

「如果誰不小心發現了那個門的話,カラ松哥哥就可以跟你過去找一松哥哥啦!」トド松知道おそ松的意思,笑著解答。

 

7.

一松覺得待在異世界真是太好了。扣掉遠離其他兄弟帶來的不安和這邊的長子比他家的還恐怖以外,生平第一次走在路上不用戴帽子戴墨鏡不會被認出來上演大逃殺,買衣服可以慢慢挑慢慢逛也不會受到干擾,還可以跟另一個一松到處餵流浪貓,最重要的是,另一個一松打工的地方是貓咪餐廳!而且老闆說如果他代另一個カラ松的班就把當天的工資算給他!

他甚至以為自己到天堂了,還多次浮現出乾脆不要回家的念頭。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每次看到手機裡其他兄弟的照片他就莫名地感到心痛。有時候他會想像兄弟們發現他不見之後的反應,然而他並不覺得其他人會擔心,反而會因為經紀人發飆而對他無故逃家的事感到生氣。

說起來當時答應跟著來到這個世界也只是在賭氣而已,想讓カラ松兩個一松都沒得到。然而他隔天醒來氣就全消了,也開始後悔這樣的行為可能會惹毛カラ松。他從小就特別怕カラ松生氣,那傢伙火氣一來就會變得特別殘暴。然而在那之後過了三天他們都沒有碰到能夠回去的門,他也開始擔心會不會就這樣定居在這個世界直到老死。

其實這樣不壞,但如果永遠見不到カラ松的話他寧可捨棄這裡帶給他的快樂。

他和另一個一松意外地投合,兩個個性一樣悶騷的傢伙湊在一起倒是能把心裡話說出來。他們看流浪貓吃飯的時候也會順便聊聊天,話題大部分都圍繞在自己家的兄弟和目前不在的笨蛋戀人上。

一松把自己手機上掛的吊飾送給了對方。那是隻作工精緻的招財貓,幾年前的限量款。那時候F6還沒正式形成,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接ㄧ些小廣告的龍套和雜誌模特之類的通告,過著接近尋常學生的清閒生活。有一次一松發現了這款吊飾,說是要抽獎才能拿到的限量款,於是把自家兄弟爸媽和經紀人的資料全交出去了,結果運氣很好地抽到了兩個。另一個一松完全不介意那吊飾看起來已經有些破舊了,非常高興地接收下來。

一松後來想想才明白對方跟自己一樣是社交障礙,而他就像天上掉下來的朋友一樣,因此就算是這種小女生交換信物的交流方式對方也很樂意接受。

「你覺得你的愛情如果具象化的話,大概會是什麼樣子?」

一松不太明白另一個一松突然問這句話的意思。他想了想,總覺得有點難以想像。對方也沒催促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我的是一顆長得很難看的樹,樹幹是黑色的,因為以前總想著要抹消它,所以最終讓它變成了怪物,生的花也是黑的。不過,長的很大很茂盛,而且怎麼殺都殺不死。」另一個一松摸摸流浪貓的頭,露出柔和的笑容。一松恍惚著想那是他這輩子都無法自然流露的表情。「屎松的呢,是一棵玫瑰花,被水幕繞著。一開始看你會以為它是玻璃花,不過屎松本來就不會是那麼死氣的東西。那棵玫瑰是水做的,很漂亮但也會刺傷人。受傷的時候會溶化,讓水幕變成水牆保護自己。」

一松聽得懵懵懂懂,但大概能理解對方的意思。這樣具象形容自己的愛情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思考片刻之後他才回答:「應該是芳草原吧。」

「為什麼?」

「卑微但遼闊,而且野火燒不盡。」他吐了口氣,說道:「我是抱持著隨時會分手的態度在跟カラ松哥哥交往的。不管是身分還是個性,我覺得我跟他都不相配。他本來就是異性戀,所以我想他找到真命天女然後放棄我也是遲早的事。我說過的,我們這圈子很亂,認識的人也很多,跟一個沒什麼表情變化又有社交障礙還是自己弟弟的男人交往倒不如去抱香香軟軟還有歐派的女孩子比較舒服。」

另一個一松沒有立刻做出回應。他想他或許又說錯話了,只好繼續看著流浪貓發呆。

他們一直沉默到將貓碗收拾乾淨。另一個一松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小罐子,分別裝著橘色和藍綠色的液體,塞到他手裡。

「這個應該可以幫你。」拉上口罩之後另一個一松解釋:「半小時內你跟他一個人喝一罐,混在飲料裡也可以。之後的六十小時內,你們對自己還有對方的感情會交換。當然藥效可能會因為體質關係變長或變短。」

一松眨眨眼表示除了使用方法之外完全聽不懂藥效是什麼。另一個一松撓撓腦袋,乾脆拿自己當作範例。「比如說我很討厭自己,但對屎松……嘛你知道就好。在藥效期間就會讓屎松很討厭我,卻對自己非常自戀。大概就是這樣。」

……這不是毒品吧?」

……我們自己也用過幾次,可以保證不是。」

後來一松又問了很多問題,他實在好奇為什麼明知道對方會討厭自己另一個一松還是要這麼做?得到的回答是,為了維持信任。

「像我這種會不斷重複情緒低潮和自殺行為的人、カラ松其實可以放著不管的。我也知道自己有問題,所以為了減少他的負擔,我開始強烈自我厭惡的時候我們就會交換感情,由他暫時保管那些討厭我的情緒,也讓我感受他對我的喜歡。」

而且比起自殺,被對方殺死不是更好嗎?這段話另一個一松沒有說出口,但一松知道他的意思。

「你憂鬱症是不是很嚴重啊……

「沒去醫院檢查過,不清楚。而且我討厭好像被別人指著說『你有病』然後就真的變成有病了的感覺。」

一松不置可否。

那天餐廳提早收店,返家的路上一松在路口瞄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對方顯然沒注意到他們,而另一個一松也沒看見對方。明明應該感到開心的,一松卻突然升起怯意。他告訴另一個一松突想起然有東西要買,讓對方先回去。另一個一松大概覺得他對附近的交通比較熟識了不需要擔心,於是放他一個人離開。

 

8.

兩人是在晚上十點多發現穿越門的。

說來也好笑,當時另一個カラ松說要去廁所,結果門一開就囧了。原本一開始看到還讚嘆不已的偌大廁所突然變成了熟悉的狹小空間,他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就像有千萬隻十四松奔騰而過。雖然兩個人擠進去不是問題,但廁所門通到異世界的廁所到底是鬧哪樣?

カラ松自己看了也很傻眼,說他從沒看過那麼小的廁所。不過廁所大小顯然不是問題,東京那麼地狹人稠的地方比這小的廁所比比皆是。他跟其他兄弟打過招呼說要去帶一松回來之後便跟另一個カラ松擠了進去。關上門再打開,意料之中外面的景色不再是カラ松的房間,而是和式房屋的走廊。

另一個カラ松幾乎是用撲的出去貼在廁所門對面的牆上大喊:「太好了我終於回到my lonely house了!」

カラ松跟著走出去,開始打量這陌生的地方。很一般的和式木造房屋,旁邊有幾扇橫向拉門。相較於他們家天花板稍微矮了點,對他來說壓迫感有點重。他等另一個カラ松終於從欣喜若狂中稍微恢復之後才問對方:「你確定這是你家?」

「嗯,這時間其他人應該在房間,先去看看吧。」另一個カラ松說著就往走廊左側走去。カラ松跟在他後面從狹窄的樓梯到二樓,深深覺得這樣的樓梯寬度根本是在歧視胖子。

噢,當然不是說他胖,只是覺得跟自己家高端大氣的樓梯相比這真的滿難行走的。

另一個カラ松到二樓之後順手拉開左側的門,裡頭只有一個紅衣服的傢伙趴在地上看漫畫。カラ松想之前聊天的時候好像有說到他們兩家六子的代表色都一樣,因此這個應該就是這邊的おそ松了。

不知道為什麼,カラ松覺得兩家的長子都散發著相似的人渣氣息。

這個世界的カラ松看起來有一瞬間的失落,不過很快又提振精神問地上的人:「喂,おそ松,其他人呢?」

おそ松抬起頭,後知後覺地發現進門的是兩個カラ松之後立刻拉開笑臉道:「喔喔,終於回來啦?後面那個是另一邊的カラ松嗎?」

「呃,是。」

「哈哈歡迎啊,我是我們這邊的長子大人喔!」おそ松抬起手揮了揮,接著坐了起來,「其他人去澡堂了,不過你們要找一松的話他們去打工還沒回來,看時間應該在路上了。」

「其他人去澡堂你怎麼在這?」這邊的カラ松一邊問一邊將身上的衣服脫掉,換上藍色的帽衫。

「下午掉到水溝裡了,所以先洗囉。」おそ松蠻不在乎地說著,而他弟弟似乎也懶得探究他為什麼會掉到水溝裡這件事。「吶吶,兩個一松的感情好像很好欸,你們這麼快就來找人了感覺好難過啊。」

「別說得好像我們是來拆散他們的。」

「喔喔大老婆的反擊嗎?」

「是老公啊!」

カラ松看著他們兄弟倆一邊吵嘴一邊換衣服,腦子裡莫名浮現兩個一松赤著身子用酥軟的聲音喊カラ松哥哥的畫面。

糟糕,好像有點不妙。

另一個カラ松把褲子穿好之後對自家大哥丟下了一句:「衣服幫我拿去洗。」,無視對方的抗議便招呼カラ松跟他一起出門找貓。

他們沿著這個世界的カラ松和一松平時下班返家的路線前行。另一個カラ松說他在一間貓餐廳工作,應該是老闆讓一松代他的班了。這個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他們在路上碰到了剛下班的貓耳朵一松,然而對方並沒有跟他家一松在一起,貓耳朵也不見了。沒有貓耳朵的貓耳朵一松說他家的一松兩分鐘前突然說要去買東西,他們可以回家等他。

從見面開始就一直巴在貓耳朵一松身上的另一個カラ松將臉埋在對方脖子裡蹭,只差沒生出狗尾巴甩動了。另一個一松顯然已經放棄掙扎,看著カラ松問道:「要去找他嗎?現在應該還沒走遠。」

「啊……嗯。」剛剛明明說回家等也可以的,他想不透為什麼對方又突然改口要他去找。但貓耳朵一松也沒多加解釋,從另一個カラ松的口袋掏出鑰匙扔給他。

「找到之後直接回我們家。我們回去之後會先幫你們鋪好床。」

說完硬是把另一個カラ松從身上撕下來,也沒要帶路的意思就把他扔在陌生的街道上雙雙離去。

カラ松沿著貓耳朵一松來的方向繼續往前走。路上已經沒什麼商店開著了,夜晚的街道十分冷清,只有幾家旅館的招牌閃爍著燈光。他走了很久也沒看到哪家商店是開著的,也開始慢慢理解貓耳朵一松要他找人的原因。

一松或許早就看到他和另外一個カラ松了,買東西只是逃走的藉口而已。然而為什麼要逃?他如果有看到一松巴不得衝上去抱著親了,說一松會因為之前的事討厭他他也不相信。那麼是因為害怕嗎?怕他生氣?

雖然一松不告而別確實讓他挺不開心的,但要說生氣倒也不至於。大家都已經是大人所以沒必要擔心對方的安危,但太過依賴兄弟的個性讓他們一致認為這傢伙只要不在他們身邊就會變得焦躁不安。他本來還覺得一松來到這裡之後會一直窩在家的,結果倒好,說好的社交障礙呢怎麼一下子就可以去餐廳當接待了?

心裡咧咧罵罵地,但晃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看到一松的蹤影開始讓他感到不安。他想起小時候在遊樂園搞丟對方的事,然而已經不記得那時候到底有沒有好好告訴一松自己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就算有那傢伙也不記得了吧。不然怎麼可能這樣逃給他找。

找了一個小時之後,カラ松覺得搞不好對方已經先回這個世界六胞胎的家了。一個身無分文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會想露宿街頭?累了自然就會想找地方睡覺了不是嗎?哪裡不用錢就能睡?當然就是這裡的松野家嘛。カラ松忿忿不平地想著,卻怎樣也無法讓自己的腳步回頭。

一松一但鬧起情緒就特別倔強誰也勸不動。真要躲他的話肯定不會回最容易被找到的地方。但他還真不知道該上哪裡才找得到對方,他對這個世界的街道不熟,平常因為工作的關係再加上一松不喜歡出門,要找對方的話去房間就找得到了。

最後實在也累了,カラ松靠在牆角上開始認真思考有什麼線索有助於幫他找人。在這個世界裡沒有F6,因此他們走在路上不會有人認出他們之後追著跑。他想這是一松敢待在外面的原因,卻也意味著因為只是個路人,沒什麼人會幫他注意到對方。

一松喜歡貓,夢想是開貓咪餐廳還咖啡廳什麼的。他答應過對方如果真的要開店的話他能幫忙出資。或許這也是讓一松跑去打工的原因,他記得另一個カラ松說他們店裡養了三隻貓的樣子。

然而悲劇的是他不知道他們打工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有點埋怨那兩個人就這樣不負責任地跑走了,カラ松繼續思考對策。然而他對一松的了解多半都是很瑣碎的事,對去哪裡找人根本毫無幫助。

他看著這條街最後一家打烊的餐廳熄了燈,女店員將垃圾拿到外面放。旁邊的巷子接連溜出了三四隻流浪貓聚集在垃圾旁邊,店員於是又回去拿了一些剩菜出來餵牠們避免牠們把垃圾袋抓破。

カラ松看著,突然想到一些事。他興奮地拿出手機準備打給另一個一松問對方會在哪裡餵流浪貓,然後發現他的手機完全沒有訊號。

也對。因為是在異世界嘛。而且能打電話的話,他直接撥給一松不就好了。

頹喪了幾秒之後,カラ松決定鼓起勇氣走過去問那個店員附近的流浪貓會聚集在哪些地方,然後理所當然被用像神經病一樣的表情看著。

「那啥……因為我在找人,他很喜歡貓,所以我想有流浪貓聚集的地方可能可以找到他……

「是一個跟你長得很像但頭髮染成紫色的人嗎?」

カラ松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他們演唱會結束之後都還沒去把髮色染回來,而他居然忘記那麼好認的特徵。

「我想是他沒錯。」

「他半個小時前有經過我們店門口。因為髮色實在太顯眼了所以我們有印象。」女店員說著,指了指左邊的小巷子。「流浪貓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地盤,所以你說哪裡會聚集我覺得有點難回答。不過這一帶小巷子裡都會有貓出沒,你再往前走一段路會有一條比較寬的單行道,那邊到晚上貓特別多。」

「謝謝。」得到稍微有用的資訊後カラ松就準備離開,沒料到女店員卻喊住他,拿出手機問道:「那個,可以跟你交換電話嗎?」

「不行。」カラ松一秒回絕,「就算給妳我也不會接。」

廢話因為這個次元裡根本沒有他這個人的門號。公開的跟私人的都沒有。

然而カラ松毫無自覺這句話有什麼其他意思,瀟灑地轉身離開,留下店員滿臉錯愕和傷心。

 

9.

カラ松的期待落空了,他沒在單行道找到他失蹤的小貓。

單行道裡確實有很多貓盤踞在那裡,像是深夜的聚會一樣。他們繃緊神經警戒地盯著他這個陌生人,稍大的動作都會讓牠們瞬間炸開來成鳥獸散。カラ松始終不懂這種凶巴巴又神經質的動物哪裡討人愛,然而一松喜歡他也跟著喜歡,因此就算以前覺得這種動物邪惡又兇殘,他也越來越不排斥跟貓相處。

大概是一松的眼神也跟貓很像的關係。透著無辜卻又暗潮洶湧。

他走完那條單行道之後決定原路折返,在昏暗的路燈下仔細查看每一條小巷子。然而如果不走進去看根本看不見裡面有沒有藏人,カラ松膽子再大看著像是某種動物消化道的窄巷也不敢貿然進入。要是裡面躲著流浪漢,被當作入侵者而遭到攻擊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剛剛那家餐廳已經將鐵捲門拉下來了,凌晨一點多整條街道像極了死城。カラ松將手插進口袋裡,有些後悔沒帶外套出門。冰冷的空氣刮搔著他的皮膚,這時他真的希望快點找到一松。這種天氣要是沒做好保暖的話、那傢伙可定會鬧肚子的。

經過一處寬度較寬卻堆滿雜物的防火巷時,一聲貓叫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是發情季節流浪貓基本是不太發出聲音的,只有幼貓在找媽媽或打架的時候才會。然而剛剛那個聲音顯然不是幼貓也不是吵架的聲音,更像是家貓撒嬌時為了引起主人注意而發出的諂媚。

會聽得出來貓叫的差別純粹是被一松的貓片洗腦的緣故。

カラ松在巷子口張望了一下,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蹲伏在廢棄沙發旁邊,正在逗弄一隻圓滾滾還帶著項圈的花貓。

沒有多加思考カラ松便衝進巷子,嚇跑那隻貓的同時抓起一松的領子就往牆上壓著吻下去。

一松在聽見急躁的腳步聲進入巷子時就有所警覺,然而他沒料到在貓跑掉之後那人會強吻自己。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對方長什麼鬼樣子就被完全壓制在小巷子的牆上,兩隻手都被牢牢抓住,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比女孩子還柔弱才沒辦法掙脫開。

不過當然不是。他好歹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男人,無法掙脫完全是對方力氣太大的關係。被一個比自己強壯的陌生人壓著強吻,一松完全能想像如果不想辦法逃走之後會發生什麼慘案。他也不是沒想過男性也會在暗巷被襲擊,不過真的發生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男人的吻帶著赤裸裸的侵略性,一松掙扎著將臉撇開卻馬上又被扳了回來,捏住他下頷的力道同樣大得讓他感到疼痛,然而這也意味著對方有一隻手放開他了。他用空出來的右手推拒對方的肩膀也絲毫沒有作用,於是他卯足了勁朝對方的肚子用力揍下去,收拳之後又朝跨下踹了一腳,在對方放開他跪在地上的時候立刻竄出巷子打算直接回去這邊的松野家再叨擾一晚。

不過他的動作在聽見對方壓住聲音的哀鳴之後便停下來了。那個聲音實在太過熟悉,他在巷口愣了一陣,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喊了聲:「哥哥?」

「媽的要斷掉了……

一松心理戈登了一下。他悄悄回到巷子裡蹲在那個痛苦蜷曲成一團的人身邊,昏暗的燈光下勉強能看出一服確實是他家カラ松。

要死,他把他哥的命根子踢斷了。剛剛因為直覺判斷是變態陌生人,那一腳可他完全沒有留情,紮紮實實瞄準對方寶貝踢下去的。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哥哥……沒事吧?」

「沒事才有鬼……以後站不起來吃虧的可是你……

「沒關係我可以勉為其難當攻……

「操你這根本趁火打劫啊!」

俗話說兔子被逼急了會咬人,更別說貓可是小型獵食動物,再怎麼溫馴反擊起來強度也比兔子可怕不知多少倍。カラ松真後悔千不該萬不該這麼嚇一松的,搞到最後小兄弟小命不保自己的貞操也要不保了。

一旁的一松整個腦子都是空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兼戀人會作出如此變態又智障的事,之前就因為突然撲上來被嚇壞了的他這樣攻擊過不只一次,但那時都是基於知道撲上來的人是誰所以有放輕力道或刻意踢歪,像這樣荷槍實彈的反擊還是頭一遭。

カラ松一直忍著沒發出太大的聲音吵醒附近居民,但他覺得現在他超需要什麼減輕下體傳來簡直像火燒一般的疼痛。

他們花了很多時間才走回松野家,萬不得已一松只好悄悄搖醒另一個一松幫忙弄冰袋。カラ松邊冰敷邊看著另一個一松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憋笑到扭曲的臉時深深覺得生無可戀,而對方之後還補上一句:「如果是我的話,發現是屎松的時候肯定會多踩幾腳。這種人不給點教訓只會越來越蠢。」

「可是真踩斷了怎麼辦?」

「我家的殺掉一次復活之後就能修復了所以沒差,你家的如果醫院接不回去的話,大不了就買那個吧,穿戴式陽具。」

「也對喔……

對你媽。雖然已經慢慢習慣對面的一松老喜歡因為一點小事就殺掉對面的カラ松,但カラ松還是無法苟同自己家的一松竟然這麼隨便就被對方說服了,而且這話題怎麼聽怎麼痛,他無法理解這兩個人怎麼能用那麼平淡無奇的語調討論。他開始覺得對面的一松雖然很可愛但骨子裡根本就是個惡魔,他家的果然還是可愛多了,雖然會突然扔炸彈但至少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個無害的傻孩子。

又忘了兩人的媽是同一個,カラ松在心裡咧咧罵罵了一陣。兩個一松又聊了一陣子,等カラ松覺得稍微緩解之後才各自回房間休息。

他們兩天之後的晚上要進浴室的時候找到了通往カラ松房間的出入口。

經過依依不捨的告別之後關上門結束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異世界之旅,カラ松和一松在房間裡發了一陣呆,雙雙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作了好幾天的夢一樣。

大概愣了三五分鐘,カラ松才想起應該要跟其他兄弟招呼一聲他們已經回來了。正要回頭跟一松說,卻突然被一個吻堵住嘴巴。

カラ松很喜歡一松主動,這樣的行為並沒有讓帶給他太多驚嚇。他把手放到一松的腰上配合對方的步調慢慢吸吮,纏綿似地等待著看對方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一松發現カラ松難得把主導權讓給自己之後便放開膽子抓著カラ松的肩膀將他壓在門板上,有意無意地磨蹭雙方的下體,不安分地隔著衣服撫摸結實的腹部。カラ松的手在這一連串的動作之後也開始下移,大手搓揉著被牛仔褲包覆的臀肉。一松忍不住發出動情的咽嗚,稍微拉開雙方的距離後隔著褲子輕捏カラ松的小兄弟一把,對カラ松的輕顫感到滿意。

他用迷離的貓眼看著カラ松,放輕聲音問:「要幫哥哥看看傷好了沒嗎?」

於是カラ松開始思索要直接撲倒這總是喜歡誘惑他的弟弟,還是告訴對方其實光是這樣抓就痛到他腿都要軟了。

以及真的做下去的話他小兄弟被搖斷的可能性。

 

END.

 

收拾好碗盤關掉大部分的燈光之後,カラ松向店長借了撥放器,放了一張沒有任何標示的CD進去,擠到吧台前小酌後有些恍神的一松身邊。

店內的音響撥放著輕柔的旋律,一松瞅了他一眼,不明所以。但隨著演唱者的歌聲響起,一松原本半瞇半闔的眼睛慢慢瞪大,看著音響久久無法說話。

歌曲很短,只有兩分鐘左右。隨著尾音落下,一松將目光轉向身邊笑得一臉燦爛的戀人,半晌才吐出一個問句。

「你唱的?」

「跟著另一個世界的兄弟到錄音室的時候拜託他們讓我錄的。雖然沒辦法唱完整首歌也不是我寫的。」カラ松回答,眼神充滿了期待。「一松喜歡嗎?我的聲音。」

簡直愛死了啊比那些正式出道的三流歌手還好一百萬倍!一松在心裡像個看到偶像跟自己揮手的小女生尖叫著,但表情仍無動於衷,淡淡地說:「不討厭。」

「這樣啊……」語氣裡透著失落,カラ松離開還沒坐熱的吧檯椅,在一松困惑的目光裡將CD退了出來,折成兩半。

一松差點沒把心肝從嘴巴裡吐出來。

「你在幹嘛啊為什麼要折斷!」

「一松沒說喜歡啊,所以折了沒差。」

他這麼說著,而一松皺起眉頭垂下眼,開口想反駁什麼,可最後還是咬起嘴唇,一雙眼睛看起來隨時都會掉下眼淚。

カラ松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說不討厭就是喜歡的意思。雖然追根究柢也是無法好好表達自己想法造成的,但這麼偏激的做法也太過分了,完全不像カラ松會做的事。

他把空酒杯放上吧台,カラ松也走來替他倒了杯水,就這樣沉默著直到店長從廚房走出發現他們兩個氣氛不大對勁才打破僵局。

「怎麼了?吵架了?話說剛剛那個是カラ松君唱的嗎?很好聽呢。」

「嗯……」一松發出不滿又委屈的音節,而店長眨眨眼,回頭對カラ松道:「カラ松君,你又讓一松君難過了啊?」

「怎麼會?一松如果喜歡的話,我唱給你聽就好了啊?」

……我討厭你……

カラ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身體跨過櫃台伸長了手揉揉一松的頭髮,然後用另一片有著透明光碟盒裝著的CD戳戳他的臉。

「騙你的,剛剛那片是燒錄的,正版的在這裡。雖然只有一首歌,而且是拜託他們幫忙當天剪輯的,所以沒有錄得很好。」

一松幾乎是用搶的把CD塞進自己包包裡,然後瞪著他說:「我還是討厭你。」

「是、是,那麼討厭我的一松先生,等等要去吃消夜嗎?」

……好。你請客。」

 

END.

 

‡‡‡‡‡作者廢話‡‡‡‡

覺得讓兩組同名字的人混在一起不只虐待讀者也虐待我自己OTZ

私設F6的身高是184,相愛相殺那對是170。不過老實說剛入松坑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本體六子應該只有165168F6就加個十公分吧總之不會超過180。只能說,對自己筆下的角色還是會偏袒((望天

其實這篇原本只要打兩千字而已,是要放在私房菜的第四篇短文,結果現在的長度是原本預計的十倍。有好多好多東西想打,所以最後就變成了有點長又不知所云的東西((???

對我來說相愛相殺的兩人談的是史詩級的愛情(?),跨越生與死的界線也希望在一起的那種,傷得很深也愛得很深。F6相較之下感情基礎就沒那麼穩固,也不能說他們不夠喜歡對方,但一松是「在還沒分手之前我不會讓你走,但我隨時做好分手的準備」,カラ松則是……我覺得他根本什麼都沒想(),反正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在一起之後不會想找備胎也不會想到分手只是在小地方怕對方討厭自己而已(比如說過於強烈的佔有慾),然後不能理解一松在糾結什麼。

原本打算讓一松逃走之後跑去住一開始讓相愛相殺那對穿越的旅館,然後カラ松去還鑰匙陰錯陽差讓カラ松找到他弟弟的(好亂),這樣也有呼應到前面。但是如果要這樣玩的話我絕對會讓他們先來一炮再想其他問題,這樣會演變成做長微博我覺得截成三、四張我不舒服,但單獨把那段肉拉出來做又覺得很怪。最後就變成如此微妙的發展了。

我不會說還有字數再爆下去我就準備要窗了的問題((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玩意了哈哈哈。至於拿到神祕藥水的F6一松會怎麼用,我不會打所以請自行腦補((負點責任啊你

總之如果有看到最後面,非常感謝你。 ((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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